星月皎洁,明月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天霜城以南数里地,有一骑二人正在与月光借路前行。
一人牵马执蹬,腰负长剑,一人坐于马上,举目望星河。
徐徐前行,只听马蹄嘚嘚与蛙声合奏,不听人语,竟是相对无言。
长路漫漫许轻舟甚是无聊,百无聊赖便搭起了话来。
“宁锋。”
‘怎么了先生。’
“像你这的先天九重境,在你主子那里每月多少工资?”
宁锋怔了怔,茫然回头,瞥了许轻舟一眼,问道:
“工资是何物?”
“就是你主人每月给你多少报酬的意思?”
许轻舟对此很感兴趣。
问言的宁锋在月色下的嘴角下压,露出了一抹苦色, 不过却并未被许轻舟瞧见。
“先生说笑了,对于我们修行者来说,这凡间世俗的金银,要之何用,既不能精进修为,又不能换那灵丹妙药,无非就是用来,吃,穿罢了,可是修行者又怎么会愁吃穿呢,有没有报酬,都不重要。”
许轻舟不自然的摸起来下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视金钱如粪土吗?那看来自己还是俗气了些。
“哦——既是这金银无用,那你们为何又为你们的主子办事呢,是她给了其它的东西吗?比如灵石?”
宁锋摇头,“灵石珍贵,普通人少有,若是有那多也在那些筑基修士的手中,浩然十州,就数凡州最为贫瘠,灵石稀少,我家主子自然是给不起。”
他自顾自的说着,许轻舟便听着,他看过些这个世界的书。
此间天下名曰浩然,浩然之大,十州,八荒,四海。
十州是人族的地界,八方是猛兽的地界,而四海则是水妖的世界,当然,传闻也说,四海深处有神仙。
不过却也只是传说,不知真假,总之四海很神秘就对了。
而在十州之中,凡州乃是最为贫瘠的,只因这里灵气稀薄,故此成道难。
也因为灵气稀薄,气运太差,故此一州之地,愣是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宗门。
不过却也因此滋生了三大王朝,数千城主王侯。
与其余九州而言,凡州反倒是更适合普通人生存。
“没有灵石,又看不上金银,为何还要替他们效力,呆在这凡州,何不自去寻那修行路呢?”
宁锋依旧牵着马,平静的回曰:
“有人为了权,有人为了名,有人为了报恩,总之都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和这么做的理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迫不得已,有些时候,生在江湖,庙堂烟雨,人总归身不由己。”
“那你呢,你是为何呢?是为了名,还是权,亦或者是报恩?”
“我啊,不瞒先生,只为一个字。”
许轻舟好奇更重,“何字?”
宁锋止步,马也止步,耳畔蛙声依旧,宁锋拧过身,很认真的看着许轻舟,吐出一字。
“活!”
“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许轻舟眉梢拧的越发的深沉了些,能感受到,眼前的宁锋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他眼里闪动的光,告诉了许轻舟,他是一个桀骜不羁的人,可是却又被什么束缚住了翅膀,那郁郁不得志的愁与忧如那熊熊燃烧的火,份外热烈。
他想要自由,渴望自由,那向往自由的目光,许轻舟一眼便就识得,他见过了太多这样的眼神了,和宁锋一样的眼神。
为了活?
是受制于人的意思吗?
这是许轻舟所能解析到的信息。
感受到许轻舟异样的目光,宁锋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连忙笑道:
“我跟先生说这个干嘛,还是赶路要紧,赶路要紧。”
他拽动马缰继续前行,却始终低着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与许轻舟说这个,可是他心里却清楚,并非是话赶话赶到了这里。
而是自己的潜意识中,特意为之,也许他也在奢望,眼前的这个奇怪的先生,也能解了自己的忧愁吧。
可是忘忧先生,虽然叫忘忧先生,却只能让女者无恼,不可让男宽心啊。
可惜了,可惜了。
“咳咳!”许轻舟清了清嗓子,悠悠道:“你知道我为何叫忘忧先生吗?”
“因为先生说,可以让天下的女子无忧无虑,无灾无病,故此天霜城的人便叫先生,忘忧先生,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家夫人方才慕名而来,特意来找先生,解她心中的愁和忧。”宁锋答。
许轻舟嘴角微扬,自信坦然,“说的很对,不过世人只知道我能为女子解忧,却不知我亦能为男子消愁。”
宁锋的身形顿了顿,于赶路中又一次拧过了头,边走边看向许轻舟。
“先生当真没开玩笑?”
即便是在这月光下,宁锋眼中的那抹期待,亦是那般明显,许轻舟自知,对方上了钩。
一手扶着马鞍,一手摸着下巴,双目微眯,笑谈中。
“自然是不开玩笑的,我知道宁兄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惜我没有酒,但是今晚的夜色还不错,四下也安静。”
“实不相瞒,我想听听宁兄的故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