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风,明月清凉。
夜晚。
秋山来访,问何时攻城。
许轻舟答,夜长梦多,明日便是吉时。
秋山担忧,损伤过重,不忍——
许轻舟回,尽管去做,一切无忧。
秋山不再多言,一切全听先生吩咐。
交谈许久,秋山便要离去,准备明日攻城事宜。
许轻舟叫住了他,问道:
“秋兄,云城将破,时日无多,可惧?”
秋山拧过身,笑得坦然。
“人活着,总有些事情比死更重要,一死而已,何惧之有。”
许轻舟不再说话,只是目送秋山离去。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夜更深时,许轻舟的帐中,又来了一黑衣人。
乃是张峰。
“先生。”
许轻舟抬眼,慢慢道:“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回先生的话,一切安排妥当,就等先生下令了。”
许轻舟满意点头。
“明日擂鼓为号,我们攻城,你等便反。”
张峰抱拳,“好。”
却是欲言又止,眼中神色凝重。
自是落入了许轻舟眼中,遂问。
“有话便说,无需顾虑?”
张峰道:“先生,之前我说过,韩云麾下有一支精锐,唤曰云卫,其对韩云忠心耿耿,我并未策反。”
“韩云似是知道,其余之人靠不住,便让此人镇守城门,并且近期招揽了近千修士,也被编入了云卫之中,其中筑基强者,足有四人,明日之战,怕是没那么容易。”
许轻舟眯着双眸,神情依旧。
“这些无需你操心,你尽管按我说的做便可,我自有应对之策。”
张峰见此连忙再拜。
“是张峰多虑了。”
说完抬眼偷偷看了许轻舟一眼,弱弱问了一句。
“先生,你看我那解药?”
许轻舟摆了摆手,带着一丝不屑。
“明日城破之日,我自会给你,且去吧——”
“知道了,先生——”
待张峰走后,许轻舟叫来了清衍和小白。
“你们两不是一直想参与攻城吗?明日破城的任务就交给你二人了。”
二人一听大喜。
“当真?”
“自然。”
“真不骗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小白掏出孙子兵法,手中一甩。
“我就知道,我没白读这书,嘿嘿。”
清衍双手环抱胸前,笑得欢喜。
已知黎明将至,抬头竟是朝阳。
云城外,金戈铁马。
云城上,旌旗猎猎。
战马嘶鸣,晨风乱舞。
一场大战即将上演————
许轻舟带着小无忧,来到了一座突起的山峰之巅,俯视身下,一眼看去,十里连军,战旗如林。
起义军整齐排列,蓄势待发,滔滔战意弥漫于每一个人的双目之间。
初升的朝阳悬于山尖,万缕晨光洒向城关,映照得城头寒甲霞光一片,煞是刺眼。
人们很清楚,这便是云城最精锐的,云卫。
也是韩云最大的底牌。
为了应对这场他自认为是来自天的愤怒,韩云丝毫不敢大意,也不敢赌。
将自己的精锐,放置于城头,誓死守卫云城。
可是当清晨之时,看到城外山野皆兵,他的内心依旧惶恐不安。
“怎么那么多人,他们什么时候有那么多人了,不是说好的十万吗?”
云卫统领韩泽道:“王上莫忧,对方虽人多势众,却终究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方兵力虽不如对方多,但是兵精器利,又坐拥高城,他们就算是插上翅膀,也攻不上来的。”、
听闻自己的战将如此说,韩云眼中惧意散了三分。
“泽弟啊,哥哥的身家性命可就托付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守住啊。”
“王上放心,我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让他们有来无回。”
气氛持续拉伸,甲士备战严阵以待。
城中大部分将领却是心怀鬼胎,他们答应了张峰,以擂鼓为号,率先操戈。
可是心中仍有顾虑。
兵法有云,攻城之兵需是守城之兵两倍之上,方才有胜算。
显然如今对面的兵力,确实达到了两倍。
但是,正如韩泽所言,起义之军,小半数山匪,大半数民夫,先不说战斗素质,单是他们手中武器之杂乱。
军阵之花哨,远比不上守城之军。
再加上云城天险,对方想攻下云城,难,再说句难听点的,若非张峰一再强调,对方有金丹修士坐镇。
再加上韩云或许谨慎胆小,一直避战不出,怕是这起义军根本杀不到这云城下。
他们之所以答应张峰,愿意里应外合,也与对方有金丹强者坐镇有关,毕竟他们也怕,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对方的强者击杀了不是。
可是起义军起义至今,金丹强者却从未露面,他们心中自然有些想法,生出了怀疑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