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舟先是打了一张感情牌,以天子之名。
接着又打了一张情怀牌,以苍月之名。
最后则是扔出了一张饼,仅此而已。
当然这些都是虚的,自然还是要来些实在的,他动用了天子给的特权,提拔大批武将。
同样给予了对方一些行事特权。
不仅如此,他还宣布了一件大事,便是提高了军队的福利,即苍月兵士自即日起,军饷全员上涨百分之十。
可谓是将面子,里子都给足了这些汉子。
武将操戈,征战沙场,求的是什么?无外乎功名利禄,拜将封侯。
又或者是精忠报国,守卫一方。
自有文者爱民,将者爱兵。
可以说,他们想要的,许轻舟都给了他们。
当夜更深时,兵部诸将也离开了国师府。
他们走时,一个个意气风发,兴高采烈,昂首阔步间,竟是春风得意。
与中书省,五部之官离去时的忧心忡忡,唉声叹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算是今日变法中的一股清流。
更是变法中,六部里唯一一个未曾受到波及,反倒是得到了好处的部门。
许轻舟不傻,苍月心吟也不傻,在平定诸王,内定江南,搞定名门氏族之前,军队,是万万不能动的。
并且,许轻舟已然下达了调令,抽调部分兵马进驻江南三省各个县镇驻守,以图大事。
至此,六部之事暂且告一段落。
大堂中,侍卫也先后离去,只唯余许轻舟一人。
他坐在案桌之前,将最后一块写有兵部二字的木牌倒扣在了桌面之上,长舒一口气,望着门外茫茫夜色。
平静低语。
“让子弹开始飞吧——”
他本是一寻常之人,对于政治了解不多,多从书中看到。
但是对于这世道,他却看的很清楚。
给时间一点时间,一切自然能水到渠成,而身为掌舵者,理应稳坐高台,静待时机。
遂起身,向外走去,踏出门檐,初见月,清冷卓绝,照在院中枣树上,别有一番风味。
行数步,闻一声。
“老许,这里。”
许轻舟本能停下,扭头看去,见那大殿屋檐上,满天星河下,竟坐着一姑娘。
一袭白衣,满头银发,姑娘眯着眼睛,笑得很甜,纤纤玉手上举着一坛酒,冲着许轻舟晃呀晃呀。
许轻舟明显愣了一下,却又很快回过神来。
小白本是元婴,气息内敛自己自然探查不到,又因其与自己常年呆在一起,系统也不会因此主动预警。
固此不察,表现出一丝诧异倒也在情理之中。
许轻舟淡然一笑,脚下一点,如落叶随风扬,起落间便轻轻落到了屋顶之上,来到了小白之侧。
视线里出现两个空酒坛。
显然,小家伙来了有些时候了。
许轻舟自顾自的在她身侧坐下,笑问:“不好好修炼,怎么跑这里偷听来了?”
提及修行,小白笑容微僵,撇了撇嘴,抱怨道:
“修了也是白修,修它干嘛,闹心。”
说着微微仰头,饮了一口,长袖抹唇,洒脱随意。
虽是女人容,却尽显男儿气。
和苍月心吟那虽是男儿貌,却尽是女儿骄,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轻舟目光柔和,伸手便夺过了她手中的酒坛,放到鼻息前嗅了嗅,笑脸之上,染陶醉三分。
亦饮了一口。
还别说,皇帝喝的酒,味道确实上头。
就是许轻舟也不由咂吧着嘴,哪里还有往日半分的先生样。
自是也不忘了用教育的口吻说道:
“小姑娘家,少喝点酒。”
许小白没有反驳,双手撑着下巴,清澈的眼眸盯着天上星河,一双秀眉微微拧紧,蹙着小小鼻尖吐槽道:
“老许啊,你说我是不是真废了?”
“嗯?何出此言。”
扭过小脑袋,看着大先生,姑娘认真道:
“自从破开五境元婴后,我的修为就停下来了,不管我怎么修炼都无法在提升一点。”
说着话音一顿,带着浓浓的担忧,继续道:
“你说我是不是真到顶了,这辈子就元婴境啦?”
许轻舟抱着坛子,小口小口的喝,不忘了回道:
“五境元婴怎么了,你都苍月第一了,还不够吗?至少比我们都厉害不是。”
闻言的小白瞪圆了眼珠,很严肃道:
“当然不够啦,我虽元婴,却已止步,你虽筑基,前途无量啊。”
“而且,元婴之寿,寿不过千岁,一千年后,我死了,你们还活着,我多难受啊。”
许轻舟一口老酒险些没呛到自己。
不得不说,这丫头分析的还挺有道理的,说的也头头是道。
他余光扫了小白一眼,能看出,小丫头确实很担忧,也难怪会在这里喝闷酒。
顺手将手中的酒坛递到了她的面前。
小白也下意识的接了过去。
许轻舟侧仰,枕着双手躺在了屋顶,眯眼看着天上月,柔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