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儿听闻,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视线往下,六境神识远行,破开重重云雾。
正见山下,有一人影悠哉游哉,顺着河畔而行,上身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坎肩,一条短裤,多见补丁。
一头短发干练,赤脚而行。
肩头扛着一根十米长的竹竿,腰间背着一个鱼篓,慢慢悠悠,姿态甚是怪异。
行至黄灵岛畔止步,赤脚往那空地一踏,扛着竹竿一跃而起,稳稳落在了黄灵岛上。
而后取下竹篓,舞动竹竿,往前一甩,单手而握,盘膝而坐,动作娴熟,似是在钓鱼。
距离太远,她却也只是看了个大概。
出于好奇,也想看清,林霜儿聚精会神,灌注灵力,欲要一窥真容。
可也就在此时,那人似乎已有察觉,缓缓转过身来。
真容浮现。
墨眉大眼,胡茬短粗。
穿的干干净净,长得寥寥草草。
但是视线交错的那一刹那,那人眼中似是绽放出一道咆哮的雷霆,刹那间横渡数百丈,跃上高山,直击林霜儿的心神。
只是一刹那,她就感觉耳畔轰鸣,世界天旋地转。
赶忙收回视线,身体下意识的往后倒退数步。
白芷清绝的面容变得惨白,带着丝丝青霜,汗水莫名其妙的就溢了出来。
林霜儿稳住身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回想刚刚那一幕,脊背处寒气顺着脊梁上窜,头皮发麻。
心有余悸。
暗暗咬牙,
“好强。”
仅仅只是一眼,寻常的一眼,就险些让她失去本心,这样的实力,她只在她师傅的眼中感受到过。
此人境界,绝对不低。
自是人不可貌相。
云诗见此,不慌不忙,为其倒满一杯花茶,柔声道:
“把它喝了会好一些。”
林霜儿不曾拒绝,踉跄向前落座,将花茶饮下,清泉入喉,四散全身,轰鸣间歇,眩晕渐止。
面色渐渐恢复如常。
林霜儿长舒一口浊气,眉梢舒缓,平静道:
“多谢师尊。”
云诗把玩杯盏,笑眯眯道:“感觉如何?”
林霜儿郑重回应。
“很强。”
随后又问道:“师尊,此人境界为何?”
云诗抿唇一笑,慢悠悠道:
“谁知道呢,反正比我厉害就是了。”
林霜儿暗暗压眉,果然。
比师尊还强,境界自然最少是大乘境。
整个黄州,她的认知里,比师尊强的也就幻梦山的老祖,还有仙音山的二老,以及极道宗的五道君。
仅此8人。
故此师尊实力,可入前十。
此人竟是比师尊还强,让人唏嘘。
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过,她却也听师尊提及过,黄州有很多疯子。
却唯独此人,被老一辈唤做天下第一疯。
至于原因,她至今未曾关注,自是不知。
看着陷入沉默的林霜儿,云诗轻声问:
“知道为何说他是黄州第一大疯子吗?”
林霜儿抬眸,悄悄恢复如常的面容,直视自己的师傅,下意识的点头。
“想。”
一个大乘境的疯子,她又怎么会不好奇呢?
估计是个人都想吧。
云诗放下杯子,风轻云淡说道:
“因为他想从这灵河里掉一条鱼上来,你说他疯不疯?”
林霜儿怔了怔,神色很复杂。
脑海里又闪过一个老人家,那人与自己说过,他一年能钓七八条灵鱼。
眼前这人才钓一条,应该不算疯吧?
故此有些不解,表情何止精彩。
怯生生的反问道:“师尊,这灵鱼,很难钓吗?”
云诗一愣,瞪着明亮的眼眸,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无奈叹息道:
“你啊,就知道修炼,都要把自己练傻了。”
林霜儿傻眼,一头雾水。
云诗则是耐心的解释道:
‘怎么说呢?反正比渡劫要难,至少我记事起,不曾听闻有人能从这河里钓上来过鱼。’
“倒是听那上州的前辈提过,灵江里确实有鱼,不过就是圣人也钓不上来,而他一个大乘境的,钓灵河的鱼,呵呵,多么可笑。”
林霜儿蹙了蹙鼻息,小声反驳道:
“这也不能算疯吧。”
云诗撇了撇嘴,“是不能算,可是他就用一根竹竿,没鱼线,没鱼饵,没鱼钩,一钓钓了几千年,你说他疯不疯?”
林霜儿嘴角抽动数下,小心翼翼的看向山下,却又匆匆收回。
若真是如此,那她还能说什么呢。
最后也只吐出数字。
“那确实挺疯了的。”
其实她是想说,真有大乘境的人这么蠢吗。
莫不是傻子一个吧。
云诗眯着眼,百无聊赖里,侃侃而谈。
“不仅如此,我听老祖说,当年他钓不到鱼,气急败坏便跳进了河里,准备徒手抓鱼,却险些淹死在了灵河,若非那位大人路过,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