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少年,眉黛如远山,浅笑若春风。
与其目光交汇之时,彼之清澈,让人心颤。
一句你好,更是让剑临天难得恍惚了一下。
该怎么说呢,很有礼貌,至少这第一印象,让自己对他的憎与怨莫名少了几分。
他轻点下颚,亦回了一句。
“你好。”
许轻舟审视的目光快速扫过这少年,轻声一笑,将手中鱼竿插在身侧椅子上固定住。
而后站起身来,正衣冠,独自走到石亭下,落座石桌前。
在剑临天的注视下,自顾自的取出一坛酒,揭封,取杯有二,只倒一杯。
随着杜康入杯,溅起酒花,许轻舟慢声道:
“有什么事,过来坐下说吧。”
剑临天微微挑眉,大白天的喝酒,这真是书生,而非酒鬼?
但听闻许轻舟所言,却并未拒绝,同样挪步石亭下,来到许轻舟的正对面,压着剑柄,落坐。
“来一杯?”
剑临天低眉,拒绝道:
“我不喝酒。”
许轻舟投来一抹赞许。
“好男人。”
而后独自饮一杯,满脸惬意,河风拂面,其心甚静。
剑临天只觉得莫名其妙,那一句好男人,更是听的他一头雾水,炙热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书生,看了又看,看了还看,一眨不眨,一动不动。
可是任凭他怎么看,似乎也看不透,更看不出个一二三来。
许轻舟,元婴境,平平无奇。
似乎也未曾如传闻一般,比肩圣人,若是仙神。
许轻舟自续一杯,悠悠道:
“没人告诉你,这么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吗?”
剑临天丝毫不在意,而是嗤笑道:
“那也没人告诉过你,客自远方来,理应招待,若不奉茶也当倒上一杯水,你这却独自饮酒,当真是读书人?”
许轻舟眯眼笑笑,眼中多了一丝玩味,怎么说呢,他没想到这个看着冰冰冷冷的男子,倒也会开玩笑。
打趣道:
“你我都是从黄州而来,谁是客,谁是主?”
“若是非要深究,你于我先入黄州,当是你是主,我是客才对。”
剑临天一愣,竟是无言以对,这般一听,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却是歪理,直接怼了回去。
“巧舌雌黄,玩弄是非,看来你还真是个读书人。”
许轻舟倒是也不怒,只是拍了拍身侧的红楼,笑答:
“这不是很明显吗。”
我若非读书人,为何在读书呢。
剑临天不再说话,选择闭口不言。
许轻舟亦不说话,独自饮。
一江灵水一石亭,相对两无言,风也匆匆避。
见许轻舟真没有要招待自己的意思,剑临天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侧目看了一眼石亭外,鱼竿畔的长桌。
神念一动。
那上面的茶壶竟是就这般凭空而起,单手一招,陶壶嗖的一下,稳稳落于手中,而后倾伏身躯,伸手取过摆在许轻舟身前的另一个空杯。
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也不管烫不烫一口便全部喝入了口中,吞入腹底,临了重重落杯,却亦不忘了挑衅的看了许轻舟一眼。
那样子好像在说。
便是你不给我倒茶,我也可以自己给自己倒,正如我不请自来一般。
对于眼前少年,这略带幼稚的动作,许轻舟也只是嘴角下压,带着一丝苦笑。
若是自己没算错,眼前的剑临天眼看四十了吧,怎滴还这般幼稚呢。
端着杯子,抿着杯口,主动打破彼此间的寂静,问了一句。
“看了我这么久,可看出了点什么?”
剑临天嘲弄道:“你也是个人。”
许轻舟一眉向上,一眉向下,眼中忽暗忽明,怎么听这话像是在骂人呢。
“何出此言?”
剑临天鄙夷道:
“外面都在传,落仙剑院的小先生,是神仙,是仙人,是圣人,今日一见,也就一般。”
许轻舟无语,却又故作高深说道:
“你看到的,可不一定是真的。”
剑临天双手十指交叉,撑在颚下,双目盯着许轻舟,讥讽道:
“哦,难不成你还有何过人之处?那抱歉,我还真没看出来。”
许轻舟能听出,这少年心中有怨气,既是有怨,那自己猜的就是对的,他就是为了林霜儿而来。
这显然是找自己要说法来了。
见他拐弯抹角,旁敲侧击,许轻舟也不装了,放下杯子,三指把弄,似笑非笑道:
“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一叶便可障目,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可多了,比如我能解忧,最擅长解这相思之愁。”
剑临天心头一紧,看向许轻舟的目光,变得凝重了几分。
他寻许轻舟,正如许轻舟所猜测一般,为了林霜儿而来。
别看如今的许轻舟在黄州,已然人尽皆知。
可是若是非要论谁先知道的许轻舟,他一定比整个黄州的人率先知道。
他不仅知道他叫许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