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竹林海。
儒州防线上,舒小儒于杂乱的战阵中立在人前,借着月色翻着手的书,细细品味。
与此间大多数人相比,小姑娘当真有一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豪气。
些许时候。
清衍不知何时来到姑娘身侧,手中重剑猛然砸落,就插在军阵之前。
宽阔的剑身在那月下泛着森森寒光,凌冽非凡。
重剑落地。
难免惊起了一方动静,扰了姑娘读书的雅兴,视线自书页中挪开,蓦然看向蒙眼大汉。
拧着眉道:「你要死吗?」
清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身型笔直望着前方黑夜,白色的发带迎风缭乱,目不斜视。
回道:「还活着...也会一直活着。」
莫名其妙的少年,莫名其妙的拔剑,说莫名其妙的话,不过舒小儒却是早已习惯。
大大的眼睛翻出一抹眼白,轻声切了一声,下意识的将手中书合上,馀光瞥了少年郎。
「你来干嘛?」
「当然是来保护你啊。」清衍很自然的回道。
舒小儒小手背在身后,仰头也看着前方夜色,眼底悄然闪过一丝窃喜,却还是似信非信的说道:
「呵...说的跟真的一样。」
清衍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本来就是真的。」
舒小儒歪了歪小脑袋,盯着清衍的侧脸,「嗯...那你家先生怎麽办?」
清衍有些恍惚,似是没听懂,拧过头盯着姑娘,问道:「什麽怎麽办?」
舒小儒仰着小脑袋,嘴角是压不下的弧线,洋洋得意道:
「你来保护我,你家先生不就没人保护了,这样不好吧。」
清衍这下自然是听明白了,墨眉微簇,月下的脸庞里带着一抹担忧,沉声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先生咋想的,非让我来保护你,我也没办法,害!」
舒小儒一怔,瞪着溜圆的眼珠。
「所以是先生让你来的?」
「对啊。」
舒小儒回神,暗暗握紧了手中书,小小的银牙咬了咬,暗骂自己。
舒小儒,你在高兴什麽呢?
有些不高兴了。
瞪了少年一眼,深吸一口气,舒缓着眉梢,自我安慰道。
本就不该想多的,她怎麽能奢望榆木脑地能开窍呢。
暗暗骂道:「笨死得了。」
不知道是夜色太黑,还是眼神不好,清衍丝毫察觉不到一旁姑娘神色的变化。
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小儒,你说,我走了,先生能保护自己不?」
舒小儒愤愤答:「别问我!」
清衍话音持续,「我挺担心的,虽然溪云和无忧在,可是她两都是女孩啊,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保护得了先生呢,你说对吧.....」
舒小儒真不知道该说什麽是好,无忧,溪云是女孩,手无缚鸡之力?
那我就不是女孩了。
我就力大无穷了。
带着一丝温怒,平静道:「那你走啊,回去保护你家先生啊。」
清衍依旧没有察觉到姑娘的变化,实诚的问:「那你怎麽办?」
「要你管?」
清衍墨眉一拧,不明白好好的姑娘为何生气,「那不行,你可不能死。」
姑娘倔强道:「我死不死和你有啥关系?」
清衍淡淡道:「先生说,你不能死。」
姑娘近乎抓狂,「啊啊啊,江清衍,你真讨厌。」
「为啥?」
「因为,你长得丑...」
一人一句,吵吵闹闹,清衍的实诚,姑娘的无奈,听得四周儒家的读书人们一个头两个大。
看着那个少年,脸上垂落黑线。
只能说。
蒙眼的少年,当真可怕,就这情商,真没谁了。
他们在一旁听着都急的不行。
就在二人吵闹,军阵在枕戈待旦之时。
忘忧军的防线上,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你们快看,那是什麽.....」
四周之人闻声,寻着声音找那了那人,又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向远方.....
映入眼帘的是天的那边,似出现了一条黑线。
黑夜。
本就是黑色的。
可是天空中,那月亮却是极亮的,所以天幕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灰暗的。
可是此时。
天边的那道黑却是要更深沉些,看着格外明显,就像是那山水画中。
诗人提笔,重重的画下一笔。
浓墨重彩。
初见。
惊奇。
四野。
声起。
纷纷议论,指指点点。
「什麽东西?」
「不知道,感觉又要变天了。」
「好像正朝我们来呢?」
「没错!就是朝我们来的。」
黑线悬天,向前奔腾,渐渐靠近,将那夜空一分为二。
许轻舟等人同样也凝视着那天边,神色各有不同。
听着耳畔嘈杂与议论,许轻舟喝了一口酒,淡淡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