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病!」
「我只是虚而已,和你一样。」
江渡盯着许轻舟,也很认真的讲到,不过十八岁的姑娘总归难掩锋芒,有城府,却不深,至少瞒不过少年的眼。
里面闪过一丝狡黠,神色中难免带着些许的淘气的玩意。
少年同样很严肃,徐徐开口道:「按书中的道理,气虚也是一种病。」
江渡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眼许轻舟,笑道:「那你承认你也有病咯。」
许轻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坦然承认道:「确实有人管我叫病秧子。」
芙蓉如面柳如眉,江渡难掩其容,笑得更自然了些,难得出言调侃道:
「还别说,确实是个病秧子。」
话音一顿,却是补充了一句。
「不过,倒是一个好看的病秧子,可惜了。」
书生略微无语,感慨道:「大名鼎鼎的江渡江小将军,没想到也有淘气的时候啊。」
许轻舟的话,说的很随意,张口便就说了,可是听在江渡的耳中,却总是不一样的。
特别此时少年士卒看自己的眼神,和昨晚如出一辙,不,准确的讲,似乎更温柔了。
她好像还没有被人这麽看过,当然,除了自家的长辈,也从未有人敢这麽盯着自己看过。
总归是不习惯的。
可她却也不讨厌,只是不知道为何,自己好像有些害怕,感受到他的目光,心里有些害怕和其对视。
不是那种畏惧的害怕。
而是另外一种。
她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嗯...只是感觉,自己那向来很慢的心跳,快了一丢丢,自己冰冷的脸庞,有一点点发烫的错觉。
仅此而已。
可就是这种感觉,让自己害怕,有些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
眼神躲闪间,拿起桌上的杯子欲要喝茶,可是发现杯中已无茶水,有些尴尬,却还是假装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
随即跳过这个话题,主动提道:「李叔说你的医术在他之上,兴许你还真能看出个端倪来。」
说着将自己的右手放到桌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抿唇笑道:
「来吧,也让我见识见识,小许郎中的医术如何?」
少年闻此,只是讪讪笑笑。
「何来的许郎中,那都是李大人缪赞之言,我只是略懂,不过,愿意为将军效劳,得罪了。」
「无需拘谨,把便是了。」
许轻舟没有推辞,下意识的准备抬起右手,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还是放下了。
又抬起了左手,并作二指,落在江渡的手腕之处。
医者看病,无非四者。
望丶闻丶问丶切。
望者:看气色,就在眼前,显而易见,和自己一样,江渡也是一个好看的病秧子。
闻者:听声音,语调微弱,气息稍短,却无伤大雅,反倒是让她的声音,更加柔和,听之,甜如蜜水,让人难舍。
问者:询问症状病史,李医官自是把该讲的都跟自己讲了。
根据以上三者,书生大概断定,眼前姑娘的症状与自己相似。
却还需确认。
便是这最后一者。
切。
摸脉象。
许轻舟说的本就无错,略懂皮毛。
二指接触姑娘的手臂时,两人面容上的神色都有轻微的变化。
不由自主的拧眉,又不约而同看向了对方,眼中光泽明暗交错。
对视之时,皆是耐人寻味,惊奇中带着些许骇然之色。
于江渡而言。
许轻舟的指尖无温,竟也是冰凉。
于许轻舟来讲亦如是。
江渡的皮肤温度,正如李医官所言,很低,比正常的人都要冰凉。
就像是冷血动物一般。
脉象更是弱的出奇,心跳的频率极慢。
即便此刻。
江渡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经在不自然的加速,可在许轻舟的认知中,依旧很慢。
少年眉目暗垂,基本可以确定,江渡的症状与自己极其相似。
她与此间其他人不同,却与自己一般,应是被这方天地的法则给压制了。
无形中抽乾了气血,身体中同样存在类似的枷锁。
只是。
与许轻舟不同的是,姑娘的十道枷锁,其中却有三道被挣开了来。
若是按浩然那座天下的境界来度量,江渡应是后天三重的修为。
这也难怪。
明明气血亏空,看着弱不禁风。
可姑娘纤细的身型,却能爆发出超越常人的力气来的主要原因。
许轻舟力气大,是因为加了点,不受影响,依旧可以拳崩裂一座小山。
而江渡力气大,则是因为枷锁被挣断了。
这本不该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可这事发生在罪州,那就极其稀奇了。
罪州的土着。
身上是不存在枷锁的。
此间没有丝毫天地灵气,他们更不可能挣脱那枷锁,进行修行。
最多不过是淬炼体魄,让自己比正常人要强上一些罢了。
可江渡明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