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
于临江小院中,安家乐业,收拾打理,许轻舟重新翻修了屋顶,新围了小院,换尽家具。
二人还一起在院门口处,一人种下了一棵树。
一棵种的是桃树。
另一棵种的也是桃树。
做完一切,对于新家,二人甚为满意,新房落成,乡野邻居多有热情之人前来拜访。
院中煮茶,招待一番,人间烟火,恰如其分。
一日月下,清风徐徐,小窗烛红,许轻舟鼓足勇气,握住江渡的手,深情款款道:
「小渡,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渡羞红满脸,点头应下,「嗯,当然愿意。」
少年大喜,连忙道:「那我们明日就拜堂成亲吧。」
江渡微微一惊,含蓄道:「先生,会不会太快了?」
许轻舟平静道:「一千年了,不早了。」
江渡眯眼道:「好,我听先生的。」
彼此喜欢的两个人,终生大事,本就不麻烦,你知我心,我晓你意,三言两语便就敲定下来。
小谈半夜,聊了些许细节。
江渡说她都行,简简单单就行,不要太张扬了,只要能和先生在一起,便是没有婚礼,也是一样的。
于是便就折了个中,三书六聘便就免了,简简单单,拜个堂就可。
次日。
许轻舟便就起了个大早,去了一趟馀杭的街巷,买了好酒好肉,又置办了许多东西。
回家贴窗花,灯笼高高挂,雕床铺红锦,新衣身上穿……
忙碌到日落。
入夜时。
窗外。
晓月风清。
屋中。
烛火轻晃。
江渡和许轻舟对坐在床上。
今日的书生穿了大红的衣裳,束发别簪,笑醉春风。
今日的姑娘也穿上了新娘的红妆,一片红盖头盖在了头上,端坐床檐,娉婷袅娜。
少年先生有些紧张,虽活了千岁的年纪,见贯浮世沧桑,可娶妻这等大事,却也是生平第一次。
紧张一些倒是也正常。
不过。
自己总归是先生,又是少年郎,总该要大大方方才对,深吸一口气,眉梢舒缓,平心静气,少年书生轻轻掀开了红盖头。
一张醉人的容颜跃然眼中。
今日的江渡,画了浅浅的妆,青丝秀发上,装点鲜花,眉心薄唇点着朱砂。
长眉远黛,羞红双霞,轻轻眨一眨眼,便是倾国倾城,就是那偷偷跑过的风,见了此容,怕是也会驻足,看上一看。
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
四目相对间,见了熟知的脸庞,再烛火微晃中,是那麽的迷人。
仅此一眼,应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不知道为何。
原本紧张的姑娘和少年,一眼万年,在这一刻突然就变得不再紧张了。
所有的复杂于此时此刻,都被欢喜所驱散,霸占。
眼中。
浸满了对彼此的爱意,是那般的深情款款,温柔溢出后,写下了满脸。
江渡轻声道:「夫君。」
许轻舟温声道:「娘子。」
一切已在不言中。
她笑,他也笑,烛火晃来晃去,也在笑。
江渡取过早就备好的剪刀,剪下一缕青丝,又将剪刀递给了许轻舟。
许轻舟接过,也裁下一缕长发。
相视一眼,含笑低眉。
按着风俗,用一丝赤绳将二人青丝系在一起,寓意永不分离。
提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江渡,一杯握在手中。
酒杯轻碰,其声轻灵。
少年含情脉脉。
姑娘柔情似水。
就这样望着彼此,不躲不闪。
少年说:「赤绳早系,白首永谐。」
姑娘说:「花好月圆,欣燕尔之。」
少年说:「纵然浮生如梦,百年如露,此情也当海枯石烂,无穷无已。」
姑娘和少年:「谨定此约!」
饮尽交杯酒,礼成。
未拜天地,未拜父母,无人见证,却依旧刻骨铭心。
千年等待,在这一刻,流浪的轻舟在茫茫人海,寻到了渡口,江边渡口也在漫漫岁月等到了轻舟。
十指相扣,少年深情的望着姑娘,姑娘缓缓闭上了眼眶,少年吻上了姑娘。
然后褪尽红妆,上了新床,熄灭烛火,入了洞房。
洞房花烛夜,又岂能安生?
屋外。
月明风轻,虫鸣蛙唱。
一缕白芒嗖的一声,自屋中飞出院外,化作一老神仙来到江畔,负手踱步,嘴里神神叨叨。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这臭小子,一点不背人啊,招呼都不和老夫打一声,服了,这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回望小院,老人家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欣慰,笑道:
「还行,总算是修成正果了,也不枉老夫一番良苦用心啊~」
那日。
人间清净,老神仙独自在江畔坐到了天明,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