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开着车,周宸狐疑问道。
“我当时也很难受,结果灰装主动生效,将我生命力封锁,最後没受到太多影响,我母亲给我留下的力量……感觉不简单。”萧淅皱眉道,“我不太清楚。”
确实不一般。
萧淅那灰装绝非常规制式,从外形以及能力就有种和苍痕雷痕同档次的感官。
明光集团都不一定有这种档次灰装。
不过,这些事一时半会研究不出来,当下离开云津最为重要。
“周宸哥,你有没有一种茫然感?”萧淅忽然问道。
“茫然?”
“这还是我人生第一次离开云津,前往个未知方向……我从收拾行李时就有这种感觉了。”萧淅眺望公路尽头。
“咱俩差不多,我当时也挺迷茫的。”周宸轻笑。
“那现在呢?”
“现在的话……更多怅然吧。”
“怅然?”
“这半年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回看起来仿若昨日光景。”
周宸看向後视镜,街景一一从视线中倒退,道路两侧房屋也愈加减少。
人,或物。
都好似随着车辆前行而被甩在身後。
萧淅撇过脸,看向周宸侧脸,静静聆听。
“感觉经历了很多事情,很多东西和想象中不一样,仔细想来,却又该是这样。”
“自我爹出事後我便感觉不太对劲,後续几次,更是确定心中想法。可忠伯到底何时,又是为何选择红樱会,我怕是得不到答案了。”
“我猜,会不会他通过幻丝,四翼蝶,看到了已故妻女……那一直是他心中执念。”
“明光玩弄人心,人们倒也足够配合。可似乎配合不配合的,他们并没有太多选择权。”
“堂堂司主,儿子犯罪,赵老汉拼尽一切也无法报仇,落得个身死下场都不知仇人是谁。”
“奋起反抗的人啊,力量有限终归只能溅起几朵水花,浪头打过,谁还记得。”
“後来我又发现,这一切似乎没有想象中那麽糟糕。”
“至少,认识了陆浔,顾鸣,看到武者们没有退缩……”
“哈,仔细想想话要求还真是低,偌大城中,仅这般就感到满足。”
“不过若目之所及皆为昏暗,能看到哪怕熹微光亮,的确该满足了。”
忠伯丶威廉丶赵老汉;
沉溺在幻丝中的男男女女;
有所坚守的李天荣;
以及那出乎意料有骨气的哈林顿;
心怀愿望,大仇得报的顾鸣;
还有无数云津中生活的人。
一个又一个身影,一张又一张面孔在眼前一一浮现。
光明者龌龊,正直者冷漠,悲痛者狂欢,掠夺者反叛;
忠勇者背叛,缄默者高歌,懦弱者暴起,强悍者落难。
周宸扫向後视镜。
视线中,已经渐渐看不到高楼,却恍惚能够看到云津错落的高楼。
“有句话说的还真没错。”
“什麽?”萧淅怔怔看着他。
“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天色已完全亮起。
太阳高悬。
冬季日光洒下,并没有带来多少温暖。
空气灰蒙蒙,无数雾丝散布在视野范围中。
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在高速路上行驶,速度不快不慢。
副驾上少女将脸趴在窗边,眼眸看向窗外风景。
时而指着什麽,时而回过头诉说,少年则点点头回应几句。
直到车内渐渐安静下来。
远处阴云密布,灰雾连绵。
明与暗似乎被打碎揉成一团,浓墨重彩般点缀半空。
那阴沉色调像是映衬出这世间的底色,也将无数本应有的缤纷掩盖。
超凡序列,机甲灰装;
灰塔兵道,幻念之丝。
……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麽一天。
自一个在平常不过的暑假,一场横冲直撞脱缰般的车祸,将人生彻底撞出既定的轨迹。
车辆与身後城市越来越远。
一路向北,驶向未知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