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师兄给张菱布置的游戏任务是什么,居然要跑那么远的距离?”沈沫问道。
“没什么,只是让她给那些自我解决少女的父母送上一封信。”
“信里面有什么?”
“有一句话。”
“话的内容是?”
“内容写在了信上。”
“师兄——”沈沫露出不满,“你又来了。”
“哈,其实内容是什么不重要。”傅司露出神秘的笑容,“你只需要知道那绝对不是一句好听的话就行了。至于原因,我之前给你说明《事件》的时候也解释过了,是通过让张菱做她厌恶的事情,从而培养她的‘决心’。”
“好吧。”沈沫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所以,张菱的表现如何?”
“表现得很好。前两封信时,她还十分忐忑不安,第三封的时候已经可以很自然了,而到了第四封信的时候,她已经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说着这句话时候,傅司的眼神中并无喜色,而是闪烁着奇妙的眼神。
沈沫也留意到了他的眼神,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傅司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今天送的4封信,张菱都非常顺利地碰巧遇到无人在家,她或许觉得那是她的运气好。”
“实际上呢?”
“实际上,今天这4户人家,都是我精心挑选过的,工作日的时候家里面大概率不会有人。但是……”傅司看向窗外的渐渐变暗的晚空,喃喃道,“明天的任务,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
……
是夜。
夜色如墨,月明星稀。
乌云散去,一抹月色落在书桌上。
当傅司放下笔,将视线从书桌上的草稿纸上脱离,投向夜空的时候,正好看见灰鲲定格在圆月的中央。就仿佛一只幼虫被粘液包裹住,封印在了月色的琥珀当中,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虽然傅司深知这头巨兽的恐怖与罪恶,但还是不禁为这一幕而感觉到些许的心旌摇动。
【怪异】凝结着人类的恶意,无疑是非常恐怖的存在。但又正因为这种纯粹的恶念,其本身就展现出了一种美感,这股美感的本质是超凡力量的体现——力量本身,岂不就代表着一种美感?
“很美吧?”轻柔的嗓音出现在门口,打断了傅司的思绪。
他寻声望去,就看见沈沫正站在门口处,视线越过窗户,落在夜空中央。
“你指什么?”傅司不动声色地问道。
“月色——”她收回视线,放在傅司身上,悠悠地笑着,“很美吧?”
夏目簌石?
傅司立刻一本正经地说道:“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啊?师兄你想什么呢?”沈沫一怔,无奈地摇摇头,“别拿我开涮了。我来是想说,我准备去倒垃圾了,这些废纸垃圾,你还要吗?可别到时候怪我丢掉了你什么重要物品。”
傅司的视线落在她脚边那一大包的塑料袋上,定格了几秒钟后,忽然指了指书桌右手边的第二个抽屉,问道,“这里面的东西你有动过吗?”
“呃,没有吧。抽屉里面的东西,我应该没有收拾过。”犹豫了几秒钟,沈沫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是没有。”
“嗯。”傅司沉吟半晌,还是打开了抽屉。
里面是一沓涂满了文字和图画的a4纸,以及几个笔记本。傅司将这些文字资料抬起来后,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张快递签单。
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将抽屉重新锁好。
“什么宝贝?”沈沫露出好奇的眼神,见傅司不回答,那份好奇很快就变成了八卦,她狡黠地问道,“难道是情书?是秋师姐的吗?还是谁的?”
“小孩子别问东问西的。”傅司瞥了她一眼,“去完成你的家政工作吧——这可是你免费留宿的代价。”
……
……
当沈沫瞪了一眼自家毒舌的师兄,然后拎着垃圾袋,走出房门的时候,许愿刚刚披着月色,一身疲惫地回到了社区。
夜色已浓,老旧的小区里,道路一侧的路灯时灵时不灵地闪烁着。
许愿走在这条小路上,面色沉重、脚步缓慢。
她虽然身心疲乏,却也没有劳累到连脚步都迈不动的地步。如此步履蹒跚,只是因为一个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原因——她不愿意回家。
实际上,她之所以这么晚才抵达小区,也是因为她内心对“回家”的抗拒,所以才一直在警视厅里拖延着,直到眼看时钟就要逼近九点。
“唉。”
许愿吐出一口浊气,仰面望着夜空,倒映着明月的瞳底流露出来的眼神十分复杂。
她不愿意回家当然不是因为家,而是因为家里面的“人”。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何她与她母亲的关系竟然会闹得如此僵硬?即使同处一屋、时时见面,也可以一言不发、形同空气。
总感觉那是很久之前就埋下了的种子,但直接诱因却是前几天的事情了。
“或许我就不应该将她接回这边。既然看不顺眼,就应该离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