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食指,一张卡片在傅司指尖旋转,“【坠落的宝木遥】这张卡片,所能召唤出来的当然不仅仅是宝木遥的肉体,也包括她的灵魂。而有趣之处在于,因为彼时的宝木遥正处于异化中途,所以灵魂与肉体是分离状态的。
“在与那未知怪异的对峙过程中,我化身宝木遥是使用了她的身体,那么宝木遥的灵魂呢?”
小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阿司是让宝木遥扮作心愿的样子,因为两个人都是幽灵状态,所以许愿仓促之下根本没有认出来。”
傅司摇摇头,“如果只是扮演,是无法欺骗到许愿和陆明的。实际上,在那一刻,心愿与宝木遥是‘叠加状态’,所以许愿才会感知到心愿的气息。也正因为叠加了宝木遥,所以许愿没有办法杀死心愿。”
“可如果心愿没有被许愿杀死,为什么仪式还是会推进下去?”小灰迷惑道。
“因为许愿还是杀死了心愿——”傅司轻声道,“在‘心中’杀死的。”
小灰明白了。
对于未知怪异而言,心死,同样也是推进仪式的方式之一。
但毕竟心愿没有真正死去,所以仪式的推进才会那么缓慢。
“这么说,阿司你早就知道心愿与许愿是同一人?”小灰问道。
傅司道:“并不太早,直到我看见许愿家中那具腐烂已久的尸体,才发现原来许愿的母亲就是花鸟市场的‘女人’。但就在那时候,我依旧不确定陆明的角色,我虽然猜出了灰鲲应当早就死去而且被另一只怪异所替代,因此尽量小心翼翼地推进计划,但还是小觑了怪异的变化多端,没能料到原来‘心死’也可以推进仪式的进行。”
“但是阿司你还是成功将灰鲲分解了。已经很厉害了!”
“我可以将灰鲲分解是因为灰鲲不过是一具‘尸体’。就像在《猫鼠游戏》中,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分解白色大猫的躯壳,没有灵魂的怪异对我而言,就像是沙子堆砌出来的堡垒,一推就散了。但如果……那未知怪异真得完全与灰鲲的尸体融为一体,我恐怕就无法对它施展直死术了。”
小灰张了张嘴,半晌才有些闷闷不乐道:“阿司,你对自己也太严格了。”
在她看来,能在如此莫测的局势中,发现陆明愿一分为三的真相,分析出仪式的真正目的,察觉到那未知怪异的存在,最后杀死灰鲲、拯救南城,傅司已经强到离谱了。
毕竟满打满算,这才是他经历的第二个游戏任务罢了。
傅司却微微一笑,“放心,我从来不会苛责自己。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实际上,我自己也觉得这一次已经做的很好了。虽然这结局与我一开始拟定的‘计划’有着较大的偏差。”
“你一开始的计划——”小灰想了起来,“对哦,你后面对心愿隐瞒的那个计划……是和张菱有关系吗?”
“嗯。其实,在第一次看见大猫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怪异的弱点是什么?”
轻声说着,傅司微微转身,将视线投向窗外,灰色迷雾在他漆黑如墨的瞳底翻涌。
桌上昏黄的灯光摇曳着,照亮他一半的身躯,另一半却隐匿在黑暗中,似乎时刻就会融化在屋外那黑暗里。
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让小灰不禁摈住了呼吸。就听见傅司继续说道:
“怪异的强大源自于它的纯粹——在纯粹的绝望与痛苦中所诞生,又抱着对人类最纯粹的恶意。但我想,这或许也是它的弱点。过于纯粹的东西,一旦渗入了杂质,即使那只是一星半点的异物,也会让那份纯粹荡然无存。
“就像是一张白纸,只要洒落一滴墨点,就完全毁了。怪异或许也是如此,如果在它们那份绝望与痛苦的‘黑色’之上,染上其他的颜色,使其变成‘灰色’,那么,它们【怪异】的本质或许也将会被彻底剥夺。”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执意让张菱参与那‘游戏’。”傅司忽然问道,“小灰,你觉得张菱与仪式是什么关系?”
一怔,小灰回答道:“作为仪式的替补钥匙?”
傅司点头道:“正是如此。如果最后许愿没能成功杀死心愿,我想,灰鲲或者是那未知怪异,就将会诱导张菱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此来勉强完成仪式。也正因为这样,所以那未知怪异才并没有试图阻止我对张菱采取的行动——在它看来,我诱导张菱参加‘游戏’,正中其下怀。”
小灰接话道:“但是阿司你让张菱参加的游戏根本就不是为了培养她的求死之心,而是——求生之心。”
“所以我才说,那未知怪异根本就不了解灰鲲的仪式。”傅司微笑,“它只看见张菱在这个过程中很痛苦,就认定了她正在滑向深渊,却不知道有些璀璨坚韧的东西,就是人在痛苦中才会慢慢生根发芽。”
小灰明白了傅司的意思,“那璀璨坚韧的东西——对于怪异而言就是‘杂质’。”
……
……
此之蜜糖,彼之砒霜。
对于人类而言无比珍贵的东西,在怪异看来却无异于毒药。
“可是那‘杂质’到底是什么?”小灰迷惑道。
“不知道。”傅司摇头,“对于不同的怪异而言,它们诞生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