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继续炸着,但有金色巨影的虎视眈眈,倒是没有炸出什么不合适的脏话来。
程澈忍不住伸出手搓了搓额头,低声吐槽,“敲脑袋敲得跟我哥一样……”
真是的,动手动脚的,搞的他还以为景元被什么来自异世界的脏东西附身了。
景元无奈叹了口气,微微侧身瞥了一眼周围的众人,突然眼皮一跳,指着不远处颤抖着声音发问,“那是什么?”
烟火明灭,一会儿暗下去却在下一瞬又亮起来。
在丛丛竹影之中,一张张惨白的脸顶着血手印和黄色符箓随着烟花的节奏白起来,却又再暗下去。
再白,再暗。
景元一时之间感觉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有点噎,瞳孔放大一时失语。
程澈回头看了一眼,不为所动,“十王司被岁阳附身的打工人,我把岁阳拍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把他们的魂儿也拍出去了,所以又贴了一张符。”
景元:……
强悍的学习能力其实可以不用用在这种地方的。
知道绥园这个常年有鬼怪传说的阴森地方出现一堆惨白着脸还有血手印和符箓的人到底是什么样惊悚的场景吗?!
景元深吸一口气,却只能无奈点头,“行吧……”
“你先别操心那些。”程澈应了一声,摘下眼镜扯过景元衣袖擦了擦再戴上,抵着眼镜凑近了观察,“你好像是哭过的样子,眼睛红通通的。”
话音落地,如鸦羽一般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一颗泪珠滚落下来,在那张苍白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水痕。
景元:……
景元沉默片刻,伸出手擦掉脸颊旁边的泪痕,浅金色的眼眸之中写满了无语,“不知为何,今日风大迷了眼睛。”
说到这里,景元后面的话瞬间卡住。
面前的两个无名客双手环胸,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满是诡异,而桂乃芬举着手机和藿藿站在一起,一脸同情为难且有一点义愤填膺。
另一边,满脸冷肃的十王雪衣似乎也出现了一点情绪波动,向来沉静的目光一言难尽。
“是的,网络上所有人偷偷哭不想被发现就是会说自己被风迷了眼睛的。”许久之后,桂乃芬重重点头,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神策将军很是笃定的开口,“没事的景元将军,大家不仅停留在罗浮,现在也勉强算拥有一点友情吧,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出来的。”
景元沉默着,目光慢慢移动,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看到了同样的意味。
他再一次深呼吸,用手掌蹭掉脸上接连不断的泪水,“加班数百年,我倒也不至于今天抓个人分享公务而感动落泪,但……”
景元停顿一下,忍不住低头继续擦眼泪,“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和彦卿落泪一整天。”
话音落地,场面一时之间陷入安静之中。
灰发少女瞳孔微微一缩,默默将目光看向某个穿着黑色运动衫浑身上下因为战斗显得有点狼狈的小乌鸦。
嗯,这味道,是乌鸦嘴没错了。
“朋友。”星迟疑着发出一声呼喊,语气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你现在还能想起来你今天说过什么话吗?”
“太多了,不记得,晚上回去我听听。”程澈眼皮莫名一跳,摸了摸兜终于摸出来口袋之中最后一张皱皱巴巴的卫生纸。
他看了一眼,塞进景元手里,“干净的,就是没塞在袋子里,擦擦吧。”
景元:……
他从未如此丢人过。
他和彦卿这对可怜的师徒,今天哭哭啼啼已经把脸丢到了星穹列车,甚至绥园这边还不安稳,还要把丢人的将军拉出来再溜一遍。
景元用带着一点温热体温的纸擦了擦脸颊,抬眸看着程澈,“你咒的吧?”
“应该是,但我不记得咒了什么。”程澈一双眼睛之中满是无辜,试图让自己变得更无辜一点,“但你别慌,晚上我听一听就知道了。”
景元眼皮跳了跳,刚想开口却习惯性的手掌上移擦擦眼泪,这才沉重叹息,“行吧……变回去!”
程澈:……
“哦。”程澈应了一声,抬眸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烟火后才看向景元,“咱这岁阳就不收了吧,还能放在这里当罗浮前进的加速器,想加速就再叫一声老婆的那种,还能当个景儿赚点儿旅游的钱。”
纵然小乌鸦心心念念为罗浮赚钱,但景元不为所动,“变回去。”
把他咒成这样怎么可能轻易掀过去!
程澈瞥了一眼景元肩膀上落着的小小团雀,伸出一根手指将小团雀戳下去给自己腾出位置,“行吧。”
眨眼之间,成年男性陡然缩成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扑腾着翅膀蹲在了白发将军的肩头。
景元伸出手蹭了蹭那油光水滑的翎羽,含着泪的金色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满意。
小团雀蹦蹦跳跳爬上肩膀,看了看后凑过去,用自己的脑袋拱着某个黑漆漆的没有见过的鸟。
“啪——”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脚,小团雀被踹下肩膀,挥着翅膀在半空之中稳定身形。
星眨眨眼睛,心中感慨。
真霸道啊。
“我有个问题。”乌鸦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