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头顶也有一盏灯,气氛正正好。
“你好,裴同学。”楼清影说。
“你好,楼同学。”
打完招呼之后,他们又互相看了看彼此,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嗯……”十几秒过后,楼清影说:“很高兴见到你。”
裴狩:“我也是。”
然后他俩继续面面相觑。
有点尴尬。
楼清影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卫生巾货架附近踱步,实际上正在搜索枯肠,寻找话题。
作为一个男扮女装的假校花,楼清影相当有自知之明,为了维持假象,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正
在为购买哪种卫生巾而犯愁,因为按理来讲,他应该驾轻就熟,毕竟生理期可是每个月都造访一次。
如果表现的茫然无知,裴狩说不准就会抓住这个细节,然后识破楼清影的伪装。
这是一款有疑心病的龙傲天,楼清影必须小心点。
半天,他憋出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裴狩表示同意:“对啊。”
路过的同学听到他们俩尬聊,看看超市外漫天的飞雪和像是要压到头顶上的乌云,满脑袋问号。
天气好?这从何好起啊?
然后谈话再度中断,楼清影突然对瓷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盯着它们的目光专注的就像他准备以瓷砖为主题写一篇论文,而裴狩则像洗牌一样用手指把十九块橡皮擦翻来覆去。
两尊雕像矗立在原地,直到其中一尊决定化身为人。
裴狩放出灵识,像渔民撒网,大网铺开,在成千上万,杂乱无章的信息流中捞起了他目前需要的。
“你知道吗,我看到了一篇新闻。”裴狩说,直接把坐在办公室里的记者尚未来得及发布的新闻提前公开:“有个女孩,她……不能来……月经……”
裴狩说出最后那个词语后,仿佛丧失了所有的勇气,红色从耳根蔓延到脖颈,声音也像被放气的气球那样迅速缩小,“这种女孩……叫石女。”
他深呼吸两次,抬头看看天花板,脚尖用力踩地板。
“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一下这则新闻,嗯……很新奇,对不对?”
这简直就是瞌睡碰上了枕头,楼清影赶紧用力点头:“对!”
他们相顾无言。
裴狩还在洗牌,十九块橡皮擦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那样不停翻滚。
“那……我先走了?”
“再见。”楼清影求之不得,赶紧道别。
裴狩僵硬地走到收银台结账,收银员小姐姐问他要不要塑料袋,他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往正上方蹿了一小段距离。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
“咳。”裴狩恢复神智,镇定的冲收银员点了点头:“麻烦给一个塑料袋,谢谢。”
看裴狩走远了,楼清影不敢再耽误时间,紧急拦下了一位徘徊在各个货架间的销售员,问买哪种卫生巾比较好,销售员一番推销,楼清影迅速从她的话语中提取出信息,飞快拿好合适的去结账。
他爬上六层宿舍楼,敲了敲门,把塑料袋递过去。
“谢谢影影,我会帮你把外套洗干净的。”
“没事,没事。”楼清影走了。
刚才的遭遇真是惊险刺激,还好有惊无险,逃过一劫。
回到教室,在位置上坐下,楼清影发现裴狩在桌面上摆了个小摊,用来展示各种各样的橡皮擦。
“你选一个吧。”裴狩躲在英语课本后说:“当然,全部拿走也行。”
楼清影心虚,没敢问为什么裴狩突然要送他橡皮擦,赶紧随手拿了一个离他最
近的。
“谢谢。”他含糊地说,躲进他的桌面博物馆里。
橡皮擦躺在桌面上。
4B橡皮擦。
它自我介绍:4B,就是两个2B。
楼清影气愤地把它塞进笔筒里。
竟敢这么对我说话,罚你关禁闭。
这天放学后的课后辅导分外和谐,楼清影因为心虚,对学生的包容心无限上涨,裴狩因为心虚,不太敢写太多错题。
两个人都觉得很尴尬。
补课时间结束后,他们一起往楼清影家里走,雪还在下,楼清影撑着伞,裴狩没有带伞的习惯,他们之间隔了大约一米的距离。
楼清影搞不懂,裴狩的道德感怎么能这么强,这都过去多久了,还坚持陪他回家。
他在雨伞的掩护下偷看裴狩,看到一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雪花落在他身上,又慢慢化成水。
他干嘛不撑伞呢?就算是龙傲天,身上被冰雪浸透也会不舒服吧?
楼清影出于谨慎没有说话,不过他往裴狩的方向靠了靠。
拐过一个弯后,他们俩待在了同一顶雨伞下。
“你为什么一直要送我回家呢?”楼清影还是问了,他不想让裴狩觉得他有义务做这些事,因为说到底,之前那场意外根本不关裴狩的事。
就算有,这么久了,早就够了。
“嗯!”裴狩似乎如梦初醒,他眨眼睛,黑色的睫毛湿漉漉的,是雪花融化的结果。
“我……”裴狩没去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