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道悠长而拖拽的痕迹,眉头紧锁。
略作沉思,我不再犹豫,直接冲大胡子开口说道:“先离开这儿,立刻,马上。”
我俩的几乎同时朝着筒子楼外跑去。
这是我们的默契,不需要质疑,更不需要询问。
离开筒子楼之后,我和大胡子根本没有继续在这里久待,而是直接离开回到了省城。
按照我的想法,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估算,甚至我觉得我不应该再继续插手下去。
当天晚上,我和大胡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小青和婉儿也似乎看出了我俩的不同寻常,谁都没有说话,婉儿也是出奇的没有去打扰大胡子,选择呆呆的坐在小青身边,小手托着香腮,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小七爷,这件事情已经超出我们所能够承担的……”
过了许久,大胡子长长叹出了一口气,抬眸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我们已经入局了……”我目光与之对视,语气中充满着无奈。
我知道,我们已经是棋局中的棋子,想要离场,那只能以自己生命为代价。
况且,马帅的话一直都在我心头占据着很大的分量,鬼眼与阴骨。
鬼眼我已经知道了它的存在,那阴骨呢?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吸引这个神秘绣衣门?
我心里满是疑问,包括今天所见到的那些婴儿尸体,它们的用处恐怕不仅仅是制造古曼童的原料。
我更清楚,张胜宇所饲养着古曼童不仅仅是用血肉供奉,还有一种特殊的催生手段,只是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办法。
“嘚嘚嘚……”就当我俩为这件事情争执不休的时候,一道悠扬且深沉的声音响彻而起。
这道声音很熟悉,熟悉到我脑子就好像突然短路了一般,想不起这道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木鱼?”大胡子也是发出了一道惊疑的声音。
声音由远至近,越发变得清晰,现在的我更加确定这声音就是木鱼。
一声,两声,节奏稳定。
但听的越久,我却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佛门木鱼传递出的声音一般给人一种宁静舒适,完全放松的状态。
但我现在听到的声音却是有些诡异,且带着些许阴森,隐隐还带着些许蛊惑。
坐在柜台上原本摇晃双腿的婉儿,双眼竟逐渐变得迷离,魂体飘摇不自觉朝着门外走去。
我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身体宛如离弦利箭般窜出,一张固魂符强行把婉儿送回瓷娃娃里。
“嘚嘚嘚……”木鱼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亮。
对我的影响越来越大,好似有一座大山压在我的头顶,颇具压力。
就连额头都不自觉泛起豆大的汗珠,浑身汗水已经把衣服完全浸湿。
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双腿好似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木鱼的声音越大,我越觉得脑子好像在下一刻就要炸开。
“地藏菩提,至清至明,护佑天道,不惧邪灵,夜路难行,于我指明。”我口中不断呢喃着,压在头顶的那道压力逐渐变得轻松。
我扭头看着大胡子摇摇欲坠的身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附耳将法咒告诉了他。
小青本就是四界阴山之鬼,这种压力对于他而言,完全不复存在。
“小七爷……”大胡子抵抗着那无形的压力,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
我轻轻摇头,伸手指了指门外。
“施主,有剩菜剩饭便来一碗吧,贫僧不挑食,荤腥皆可!”
过了没多久,门外却是传来一道恐怖的声音。
如狂风吹过枯木般尖利刺耳,听得人背脊发凉,似乎每个音符都带着诡异的扭曲力量,撕裂着空气又如同锐利的钢针般直刺人心。
听着这道声音,我完全感觉到自己面部表情的那种扭曲。
“砰砰砰……”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就在我以为是个和尚人走进来的时候。
我敢保证,这绝对是我没有想到的。
定睛望去,只见这个所谓的和尚面目狰狞,脸上满是沟壑一般的皱纹。
乍眼一看,还以为这个家伙长了三只眼。
但在我仔细端详下,这个和尚却是犹如白天山童那般只有一只眼。
我不晓得为什么小日子眼里的那种神明,或者说是厉鬼为什么总会这般大同小异。
还有让我惊讶的地方是,他敲着猩红如血的木鱼,而他手里拿着的不是木鱼槌,而是一支法杖。
“施主,半夜叨扰,可否给些剩饭剩菜……”他赤裸着一双大脚缓缓走了进来,敲击木鱼的手戛然而止,声音依旧带着那抹诡异。
我暗咬舌尖,不露痕迹把大胡子挡在身后,目光笃定的看着他:“青坊主,你半夜来恐怕不是为了那碗剩菜剩饭吧……”
“桀桀桀……”青坊主脸上露出一抹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诡异的笑声萦绕在我耳边。
“真的让我有些意外,山童竟然没有让你们献祭高天原!”
“不过也是,只懂一身蛮力的家伙,的确不应该对它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