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全遏制。”李青轻叹。
王守仁却道:“已经很好了,大明建国至今已有百余年,国力一直在向上发展,未曾下滑过,大明今日能有如此气象,本身就是个奇迹。”
顿了下,“人口的暴涨,归功于永乐、宣德时期引进的新型农作物,持续暴涨,则归功于百姓有地种。”
“未来,也必须要牢牢管控住土地兼并,才能杜绝出乱子。”王守仁道,“历代王朝走向末路,多是土地兼并的太严重。”
“在我看来,大明之所以能将土地兼并压到最低,并非全是摊丁入亩之功,甚至这都不是主要原因。”
李青笑意浓郁,“在海商。”
“对,海商的巨大利益,极大程度上吸引了富绅目光,不然,仅凭摊丁入亩,并不能大幅度阻止他们兼并土地,因为即便按耕地亩数交税,他们依旧有的赚。”王守仁说道,“所以,未来还得继续以海商为重点发展。”
“嗯,说得好啊!”李青对王守仁的评估,又上了一个高度。
他还不到二十岁,未来有大把时间成长……李青问:
“还有呢?”
王守仁想了想,苦笑摇头:“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发展商业这一条路了,强加一条的话……吃大户。”
李青笑道:“你能想到这些,已属难能可贵,庙堂公卿也未必比你见识广,很不错了,不过,吃大户那是走投无路的办法,尚不能施行。”
顿了顿,“实不相瞒,我现在就在为发展商业忧虑。”
王守仁诧异道:“太上皇英明,新帝亦不糊涂,先生何不直接上达天听?”
他觉得以李青跟朱见深的关系,这个并不难。
李青苦笑摇头,“你可知,商多为官绅,官绅做大会倒逼皇权?”
王守仁呆了呆,随即颓然道:“这还真是……难解啊。”
他沉思许久,也想不出解决之法,问:“先生早早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且也主张重视商业,应该有一些计划吧?”
“是有一些,不过,我还需去一个地方,核实一些事情。”
“去哪儿?”
“保定府。”
“保定府离京师并不远……”王守仁沉吟,继而笑道:“先生既有大事要做,那这弓射缓一缓便是,不能因为我的小事,误了国之大事。”
李青伸了伸懒腰,“倒也没有这么急,我还要先演算一番,找找纰漏。”
“这样啊,”王守仁总算知道,李青为何一副疲惫模样,仅是今日他听到的这些,深入研究的话,就让人头疼不已,何况……
王守仁也有些好奇:“先生,是什么让你如此的呢?”
他知道,只要李青想,根本不用这般累,完全可以活得很逍遥,很自在。
人总有所求,或为出人头地,或为光耀门楣,或为封妻荫子,或为名垂青史……
可作为长生者的李青,根本看不上这些,且从他甘愿默默无闻,也能看出他不屑名利。
原因么……太久了,我也记不起为何了,或许是一个承诺,又或许这是最后一个汉王朝,还或许……
最终,李青玩味道:“往高尚了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往俗气了说,我这是闲的无聊,给自己找个事做,漫漫长生路,无所事事,岂不无聊?”
王守仁愕然片刻,哑然失笑,举杯道:“先生通透。”
李青举杯跟他碰了下,道:“其实吧,我也没多么通透,很多事同样看不开,想不开。”
“这是人之常情。”王守仁道,“便是虔诚信佛的高僧,依旧有世俗烦恼。”
李青乐道:“确实,要不人能还俗吗?”
王守仁脸上一热,讪讪道:“我真不是故意为之。”
过去近一年了,现在想起来,他都还心有余悸,实没想到,和尚也能那般凶残。
若非李青及时救场,他非得倒大霉不可,甚至,婚事都有可能被耽误。
…
捅破了窗户纸,两人更为融洽,他们有共同话题,也都具智慧,相处起来很轻松。
当初李青一句“忘年交”,眼下,却成了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