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嗯,我信李叔。”
“还是难过的话,可以哭一场,这没旁人,李叔又不会笑话你。”李青温声说。
朱婉清微微摇头:“都这个岁数了,又岂会看不透生死?其实……也没有太难过,就是空落落的,空空的……”
李青黯然。
哪里不太难过?分明是太难过了!
超出承受范围的难过。
记得当初朱祁镇驾崩时,朱婉清也没有表现得非常难过,可事后……
李青拉过朱婉清的手,为其传渡一股真气,轻声说:“在李叔这儿,你一直都是个小丫头,用不着拘束,想哭就哭吧。”
“哭不出来。”朱婉清轻叹道,“之前我也幻想过,若宏哥真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可事到临头,我竟这般平静,说起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青满心复杂,想劝慰却无从说起,最终,道:“总之,一切有李叔,不要独自扛,知道吗?”
“嗯。”朱婉清点点头,“李叔,我们聊聊以前的事吧?”
“具体呢?”
“如果不会惹你伤心的话,可以说说宏哥小时候,还没有我,亦或说我还不记事的时候。”朱婉清道,“宏哥的一生我参与了一大半,可最初十来年……我却没有印象,我想补足。”
“不会伤心,那般美好,又怎会伤心呢?”李青轻笑道,“你不知道吧?李叔特别喜欢回忆,嗯…,李叔讲给你听……”
叔侄俩晒着太阳,一个讲述,一个聆听。
似乎……都已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至少从他们脸上看不到伤心了。
太阳很暖,往昔也暖,一颗悲凉的心,逐渐有了丝温度……
朱婉清身体状态挺好的,远超同龄人,正常来说,她肯定要比李宏更长寿,且她比李宏小了足足七岁,她还有挺长时间。
大把时间。
李青不想她做傻事,连同对干儿子那份爱,一并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宠溺……
当初那个抽小丫头手心的李青,早已消逝在时间长河中,留下的是一个慈祥、宠溺的长者。
时间来到申时,太阳光弱了许多,朱婉清起身道:
“李叔,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侄女还没到拄拐、人扶的时候呢,没事的,就这一小段路,我自己回去就好。”朱婉清说,“别把我看得太娇弱,我很好,真的没事。”
“那……好吧。”李青不再如往常那般,固执得坚持己见,“路上慢点儿。”
目送她出门,李青稍稍等了一会儿,也跟着出了门,远远坠在她身后,始终保持在视线范围……
直到朱婉清走进永青侯府大门,他这才真正放心。
再回到小院儿,唐伯虎也回来了,买了好些下酒菜,还有两大坛酒。
“知道你还没真正走出来,那就喝酒吧!”唐伯虎掀开封口,哈哈笑道,“今夜,我舍命陪君……咳咳,你我一醉方休。”
“小酌怡情,贪杯伤身,你也不年轻了,逞这个能作甚?”李青白眼道,“我之前不是教过你养生太极拳嘛,打明儿起,操练起来。”
“……”
“你这是什么表情?”李青哼道,“这些年你到处奔波,又不知节制,劳累、酒色的双重消耗下……你觉得你身体很好?”
“姐儿都说好……”唐伯虎咕哝了句,接着嘿嘿笑道,“你也知道我奔波劳累,那就更应该歇着了,太极拳也累人啊。”
“那要是也累得慌,干脆你都不要走路、吃饭了。”李青无奈,“这样,打明儿起,我叫你起床,与你一起练,这总行了吧?”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那今晚多喝两杯,我菜都买了。”
李青颔首:“这算是最后一次放纵,之后酒色……要有度。”
这么多年的相处,李青对这厮相当了解,戒掉?根本不可能!
“成交!”唐伯虎心态豁达。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愁,今夜有酒喝就行,明日……明日再说。
他举起酒碗:“干!”
李青知道他是存着抚慰自己的心理,挤出一个笑:“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