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好顶上……
皇帝真若铁了心,给内阁来个大换血,也不是什么难事。
“臣等知罪。”
朱厚熜深吸了口气,冷淡道:“每人扣除半年俸禄!”
“臣等谢皇上宽宏大量。”
这个惩罚真不算什么,皇帝明显不打算追究了。
然,就当几人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的时候,却听皇帝又道:“黄锦,你去走一趟!”
“是!”黄锦躬身一礼,扭头往外走……
瞧得朱厚熜一阵无语,忙补充了句:
“叫严嵩来!”
黄锦肥胖身子一顿,这才醒悟自己马虎了,忙点头哈腰道:“奴婢这就去。”
张璁、桂萼一下子精神大振,费宏却是如临大敌,身体紧绷,石珤、贾咏亦是面色沉重。
难道,皇上要强保张璁、桂萼?
悄摸打量了眼皇帝神色,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帝年纪不大,到练就了不形于色的本领,费宏三人愈发忐忑起来。
时下,内阁共有五人,却是泾渭分明的两派。
张璁、桂萼这对借着大礼重议的新晋统一战线,费宏、贾咏、石珤三个老资历是一派。
前者虽担任了首辅、次辅,然,后者却有着更大的‘群众’基础,真要比的话……不输分毫。
正因如此,皇帝想惩治哪一方,都不算难事。
费宏有些发虚,试探着说:“皇上如若不满意严嵩,可再行任免,臣方才也说了……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张璁抬头看向他,嘲弄道:“之前费大学士却不是这样说的啊?”
费宏老脸一红,转而来了一招攻敌必救,“张首辅以为‘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不对?”
“少东拉西扯……”
“嘭!”
吵架二人组立时闭了嘴,重又双手撑地,垂下脑袋。
朱厚熜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牢牢占据主动权的感觉。
他再不说话,几人也不敢再多嘴,老实跪着……
跪得膝盖酸疼,跪得腰背酸软,也不敢有怨言,无他,这次的确太过分了,又正巧被抓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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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公公,皇上召见下官……所为何事啊?”严嵩既紧张,又激动,同时,也有些惶恐不安。
这次回京,他可是一直夹着尾巴做官,照理说,不应该被皇上注意到啊。
难道是走费宏的门路被人弹劾了?
严嵩有些心虚。
黄锦板着脸,哼道:“去了就知道了。”
果然不是好事……严嵩心下一凉,干巴巴道,“公公,下官在哪里见皇上啊?”
“文华殿。”
完了!
严嵩面如土色。
黄锦见他如此,惊诧道:“你知道了?”
“下官……”严嵩苦笑点头。
“咱家什么都没说,你咋知道的?”黄锦更好奇,满脸的疑惑不解。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比较蠢笨?严嵩没好气腹诽了句,脸上却尽是讨好之色,“公公,可是龙颜大怒?”
黄锦张了张嘴,随即醒悟过来,愤愤冷哼:“好啊,你诈咱家,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严嵩:“……”
……
跨过文华门,走进文华殿,严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无他,内阁大学士都跪着,自己还能好吗?
严嵩暗暗一叹,撩袍拜道:“罪臣严嵩,参见吾皇万岁!”
“哦?”懒洋洋的朱厚熜一下来了兴致,身子微微前倾,玩味道,“罪臣?”
“是!”严嵩额头触地,“臣得以进京做官,赖费大学士赏识,如此惹得诸位大人不和,皇上动怒,实乃罪无可赦,请皇上圣裁。”
朱厚熜疑惑的看向黄锦。
黄锦慌忙摇手,道:“皇上,奴婢可什么都没说啊!”
闻言,朱厚熜兴致更浓,道:“抬起头来。”
严嵩抬头,恭声道:“皇上,费大学士举荐臣进京做官,实无私心,张桂两位大学士有异议,也合乎情理,臣确无大才,难堪大任……”
严嵩大包大揽。
朱厚熜却是欣赏之意愈发浓郁。
这个严嵩……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