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王谧想说什么,却就是不肯松口。
说,还是不说?
王谧直视着谢安,那双老迈的眼睛里,光彩确实那么的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在他的心中掀起波澜。
谢安的答案,会是什么?
王谧的心,不由自主的扑通扑通的猛跳不止,就在这个谢府中,会有刀斧手埋伏吗?
他们会潜藏在哪里?
会如何对他动手?
虽然有这样的疑问,但是,王谧还是比较镇定。
气息。
对!
就是气息!
现在的王谧和以前不同,他是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战场杀伐的战士,对于血腥的杀戮,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可以说,吹过身边的风,有没有带着血腥味,他只要张开鼻端,轻轻一嗅就可以判断。
那也是一种天赋,一种经验赋予的直觉。
而现在的谢府又怎么说呢?
从他本人,再到府上的小厮丫鬟,甚至是整个谢府当中的气氛,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从人们的脸上和周遭的氛围来判断,王谧认为,谢安并没有做任何的准备。
他并不想置他于死地。
“小婿听说,前几日,就是阿翁出城之前,阿宁登门拜见过了?”
“阿翁是否有和他联合之意?”
那就免去互相试探的环节,直奔主题。
谢安朗声大笑,那气势把吴迪都吓到了。
老人家,还有这么开朗的时候!
“太好了!”
“稚远,太好了!”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谢安站了起来,身手特别利落,王谧还有点迷惑,不知道他究竟等的是哪句话。
“稚远,听说你来了,我就一直在想,你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是拐弯抹角迂回战术,还是直接挑明来意?”
“老实说,我最欣赏的,就是坦荡的人,既然要谈大事,就要痛快点。”
“好!”
“既然你这么痛快,那我也不能落后。”
“好吧!”
“稚远,老夫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也知道你担心什么,老夫今天就告诉你一句实话。”
好啊好啊!
你倒是快说啊!
王谧这边有点着急,却又不能催促,谢安双眼发亮,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显然是进入了某种状态,某种自我陶醉的状态。
你还能拦着他吗?
当然不行!
这不是破坏情趣?
“阿翁,小婿细听。”
谢安站到了他的面前,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激动:“稚远,北府是你的,除了你,老夫不认任何人。”
“你记住!”
“老夫把北府交给你,是认准了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家庭,不是你们宗族,也不代表这支队伍就是姓王了!”
“老夫只是看好你,你就是你,你记住!”
“北府既不是属于琅琊王氏的,也不是属于太原王氏的,更不可能交给他王恭!”
“他休想!”
王谧完全没想到,谢安竟然会说出这样慷慨激昂的话来,一时也心情激动。
上前几步道:“阿翁,你真的相信我?”
“那是当然。”谢安说出来的话,难道还有假?
更何况是经过了他深思熟虑的。
“这些日子在寺庙里闲住,我想明白了一件事,王恭自愿和解,老夫当然欢迎,但是,他想夺权,没有门路!”
“绝不可能!”
“他不要以为老夫不明白他的真实用意,虽然口口声声是求合作,但他其实还是要夺取北府,他憎恨你,也是因为北府在你的手里掌控着,但是他又何德何能控制北府?”
“他甚至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握过一天的枪!”
“北府交到这种人手里,我怎能甘心?”
“稚远,你一定要平定中原,把北府的军旗插到长安城楼上!”这是谢安的理想,他庄严的宣布。
这个理想,在他的年轻时就生出来了,但那个时候,既没有时机,他也没有这个能力。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王稚远来了,这个年轻人,他不只是有能力,他还自己创造了时机,他让一切都变得那么的顺理成章。
那么,既然事情发展的那么顺利,又为什么要阻拦它?
就因为要扶持无能的王恭吗?
呵呵!
谢老爷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很清楚,王恭的投诚不过是一时的,他只是想借助他的手打压王谧,只要王谧倒了,他谢安和谢家的末日也就到了。
谢安这样的名士,怎么可能被他操纵?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