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栋别墅,在乡下还有个度假小庄园,每年时不时就会来这边待上一两个月。赵霓夏和裴却坐车到达他们住处时是傍晚。别墅非常大,带着湖和院子,院里引着活水,还有桥,四面一圈木质的廊道,屋内装潢也是木质风格,十分有韵味。安先生和安太太热情地招待他们进去,他们家没有小孩,但养着猫猫狗狗,四个人坐下说话聊天,宠物不时走过跑动,抬眼看向开着的推门外,院中景色便尽收眼低,再怡然不过。一聊就聊到了天黑,他们换了个同样能看到院子的房间吃饭,菜色无一不是精心准备。安太太人和气又健谈,一直在和她说话,赵霓夏一边应着,眼神却不自觉地注意裴却。自在桌边落座后,他喝了不少酒,安先生和他聊着电影的那些事情,他脸上表情和眼神看着和平时没有两样,手中的酒却一杯接一杯没有停过。吃到餐后甜品上桌,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裴却背靠着椅子,眼睑微垂着,一向冷淡的脸更加淡薄了几分。安先生在旁打趣:“小裴酒量不行啊,这么点就醉了?”他是爱喝酒的,边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裴却满上,招呼道:“来来来,再来,难得你陪我喝一回!我这个酒可是好酒,收藏很久了!”裴却默不作声,端起酒和他碰杯。赵霓夏朝他看了几眼,见他又喝起来,忍不住轻扯他的衣摆。他伸了只手下来握住她的手,握了一会,又松开。酒还是没停。“……哎呀,就让他们喝,我们别管他们!”安太太看出她挂心,对她道,“喝醉了没关系,就留在这住一晚,房间可多了。我很少和人这么聊得来,能和你多聊聊我才开心呢,来来,尝尝这个点心——”赵霓夏只能收回看着他的目光,朝安太太笑笑,动筷品尝。就这么喝着聊着。赵霓夏没喝酒,大概是灯光和暖风的缘故,到后面脸也有点热,起身去了趟卫生间。等她打开门出来,就见裴却正在外面。她脚步顿了一下,但他没做别的,只是道:“我洗个脸。”裴却的脸微红,眼里带着酒意,有点不清明,不知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因为喝了酒,神色看着有点沉。赵霓夏走出去停在门口,他没关门,开了水龙头低头掬起水洗脸。她站着看了一会他的身影,犹豫地开口:“我妈回国了,我明天回去和她见一面。”裴却顿了下,看向她。她没再说别的。沉默间,水流从龙头哗哗地冲下来,他脸上的水珠滴落,几秒后,他垂眼“嗯”了声,又转过头去,继续掬起凉水。赵霓夏站了片刻,没等他们再多说,那边传来安太太叫她的声音。她应了声,裴却关了水龙头,和她一起回座。裴却脸上染上了醉意,他坐在椅子上,听着安先生说话,不时会点个头,也并非完全没有开口,但赵霓夏却觉得他好像沉默了起来。那群宠物在别的房间跑了一会,跑进来在桌下追逐玩闹,安太太和她聊着,一边逗弄起它们。安先生也很喜欢宠物,忍不住也和它们玩起来,话题便转移到了宠物身上。安太太给她介绍几只宠物不同的性格,还跟她说起如何分辨那两只长得很像的猫,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住。“……这几只都是流浪狗,这只猫也是……橙色的这个乖乖,是我朋友捡了后来送我们的,你看,可爱吧?”赵霓夏还没回答,那边安先生就接过话:“可爱可爱,我们家小崽最可爱!”她笑了笑,也夸了几句。“有些人好没公德心的,养了宠物不喜欢又扔,我家这几只宠物基本都是收养的。你看这只,看它长得漂亮吧?之前就是被弃养的,我们带回来的时候身上毛都脏了,现在可黏人了……”安太太一边说一边挨个逗弄。那只被弃养过的狗狗被她摸完,就走到了赵霓夏脚边,就像安太太说的,它还挺亲人,一点都不怕生。赵霓夏摸了摸它,轻轻逗弄它。“估计是被扔怕了。”安太太叹了口气,又伸手摸了两把。几个人坐着又聊了一会。时间不早,快十点钟,裴却又醉了,他们准备告辞。安太太分外热情,连忙留他们再多歇一下,“先不急,我让人煮个醒酒的汤,让小裴喝了再回去,不然一会坐车要晕的,难受了会吐。”赵霓夏想想便没拒绝。安太太说着就去厨房安排,赵霓夏脸又发热,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一看,就见桌边只有安先生一个,正在打电话。安先生捂着手机,指了指推门外,“去吹风了。”她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走出推门,沿着廊下去找裴却。没多久就找到他。他坐在长廊不远处的屋檐下,看着院中的湖水和桥发呆。一株株石柱上亮着灯,照亮了四周的昏暗。赵霓夏脚步停了下,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他侧头看向她,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的脸很热,她问:“难不难受?”裴却摇头,淡声说:“没事。”他的声音里还是有着醉意。赵霓夏不再说话,静静陪他坐着。院子里引了渠,水流是活的,明亮的月色下,只有水缓缓淌动的声音。他们就这样肩并肩坐着,谁都没说话。风有点凉。赵霓夏想到安先生和安太太还在屋里,又怕他喝了酒被风吹明天难受,不敢待太久,打算坐一会就叫他回去。安静间,他忽地道:“赵霓夏。”她一顿,“嗯?”头顶有盏灯,光晕幽幽落下来。他开口了,却又好一会都没说话。水流声传来,显得这个夜晚别样寂静。“怎……”“……狗是不能丢两次的。”她刚想问,忽地就听到他说。突兀又莫名的一句话,没头没脑,话里那说不上来的低沉却让她一怔。“只要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