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眼看着秦行烈气息微弱,脉搏混乱。 心知不能耽误,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含了一口药水,俯身向前,堵住了男人的嘴。 温热的药水无法从嘴角淌出,终于一点点透过齿缝,通过秦行烈的口腔,流入了他的腹中。 顾昭又含了一口药水,重复之前的动作。 红儿站在一边,整个人都已经傻了。 顾昭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先出去吧。” 红儿惊慌地应了一声,扭头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有些神秘地说道:“小姐,奴婢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会对别人说的!” 顾昭坦然一笑,就算是说了又怎么样? 她无所畏惧,她也有资格选择自己想爱的人,想做的事。 她对红儿摆了摆手,继续喂药。 眼看着一碗药水都要喝光的时候,顾昭感觉到了不同——她口中的药水不再是缓缓渗入,而是被人一口吞了下去。 她惊喜地抬起头,果然看见秦行烈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然后缓缓向上掀起,露出了漆黑的双眸。 顾昭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阿昭,你竟然……偷偷亲我。”秦行烈仍旧用气声说话,不过比平时力气小了很多。 也就是顾昭离他这么近,才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顾昭的脸有点 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她用力瞪了秦行烈一眼:“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秦行烈刚想笑,可是嘴角刚刚一动,就忍不住嘶嘶地吸气:“啊,好疼。” 顾昭把剩下的药水喂他喝完,才皱着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如果他服药之后还不醒来的话,顾昭就要亲自去请求典凤年,找黄院判来给他诊治了。 秦行烈叹了口气。 他也没有想到,今天会弄成这样。 顾昭的脸上带着怒气:“你留的纸条说是家人找你?他们看着你这样,竟然不管不顾,让你一个人回来?” 秦行烈眼神闪了闪,那纸条是他每次偷偷溜出去的时候,都会写一张放在枕头下的。 内容不变,只是日期不断更新。 作用就是以防万一,哪天他在外面被突发事件耽误,不能及时回来的时候,给顾昭一个交代,让她不会以为自己出事了。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你。”秦行烈靠在床头,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但仍旧显得十分憔悴脆弱,气声更是只有靠近才能听清楚。 他握住了顾昭的手,手心有些冰冷。 顾昭心中有些难过。 她明白秦行烈的意思,不想让他家人知道,并不是不想对自己负责,而是因为那些家人 可能对她不善,甚至不利。 这只能再次证明,他的家人对他并不喜爱,说不定还想要他的命…… 亲人的伤害带来的痛苦是双重的,这一点,顾昭比谁都更清楚。 她握紧了秦行烈的手,想要用自己的温度来安慰他。 就连对秦行烈说话的声音都又放软了几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秦行烈看着一脸关切的顾昭,眼神染上暖意:“不用,吃了药就没事了。” 他嘴角轻翘,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女:“阿昭,你放心,我还没有娶你,绝对不会出事。” 顾昭嗔怪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他。 他才刚刚被家人伤害过,要是自己再加上几句冷言冷语,说不定又要把他气得吐血昏迷。 “下次要出门,就光明正大的,别偷偷溜出去。青儿发现你不见了,都快吓哭了。” 顾昭忍不住有点想笑:“他们都准备把后院的池塘捞一遍,看看你是不是掉进去了。” 秦行烈也有些忍俊不禁,想来应该是青儿和红儿他们都不识字,根本没认出枕头下的纸条是什么。 他刚刚笑得动作大了些,就又扯动了内脏,猛地咳嗽起来。 顾昭忧色更深。 秦行烈拍了拍顾昭的手,挤出笑容:“别担心。” 顾昭怎么 可能不担心? 秦行烈岔开话题:“你今天都忙了什么?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讲给我听听。” 顾昭想起来今天的经历就觉得糟心,哼了一声说道:“别提了,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秦行烈捏着顾昭的手指,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指头上硬硬的茧子。 轻轻按下去,又能感受到茧子下包裹的柔软弹性。 和顾昭的人一样,表面强硬,内心柔软得很。 他很想知道顾昭对他“励王”身份的观感,就假作不经意地问起:“我在路上听说,今天出了大事,东昊使团死了不少人?很多人都在议论呢。” 顾昭点了点头:“确实是。” 秦行烈一脸惊讶:“谁这么大胆,敢杀东昊使团的人?不怕皇帝发怒吗?” 顾昭挑了挑眉毛,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杀东昊使团的事情,在下也曾做过,你怕不怕?” 秦行烈大大的眼睛弯了起来:“原来是顾大胆,失敬失敬!” “阿昭杀他们,那他们肯定是该死的。” 顾昭轻声笑了起来:“元弗这话说的,我杀谁谁都该死吗?” 秦行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错,阿昭并不是滥杀之人,你要杀的人肯定是该杀。” 顾昭眼角绯红,又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却没有一点儿凶狠。 秦行烈笑吟吟地回视,毫不掩饰自己对顾昭的偏爱和钟情。 顾昭看出了他眼中的情意,心头猛然一跳,掩饰性地说道:“不过跟真正的凶神相比,我还差得远。” “我只杀了一个,那位杀了怕是有二十个吧。” 秦行烈愕然地张大嘴巴,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到底是谁这么凶悍?” 顾昭的脸色冷了下来,她是真的不想再提那个名字。 她拿励王当挡箭牌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