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就在现场,从头到尾看了个完整,秦佑谨的情绪变化,从激动、狂喜到惊骇、恐惧,全都被她看在眼里。 更重要的是,顾昭看见了陆启和秦佑谨的互动,之前的某些疑惑都有了答案。 看来是他们二人一同谋划了此事,只是又被人算计了。 “把那两只鹤看起来,查一查是谁在养,凡是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一律关押起来,等候审问。”顾昭第一时间下了命令,小鹤们一脸肃杀,领命而去。 太医涌上前来,很快就救醒了守正帝。 守正帝躺在龙床上,整个人看起来衰老了很多。 他六十多岁,在这个时代本来已经是高龄,今天大喜大怒之下,身心都遭受了强烈冲击,才会当场吐血昏倒。 神志清醒之后,守正帝脑海里还是那令他愤怒的一幕——原本带着祥瑞意味的两只仙鹤先后倒地,奄奄一息。 这不就是在暗示,他命不久矣?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守正帝恼怒地抓紧了身上的被子,“那个孽子呢,叫他过来!” 太子一直陪在一边,赶忙上前来劝,“父皇,您千万不要动气,太医说了,您要平心静气,保重龙体。” 守正帝伸了伸手,两个太监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太子接过宫女手中的软枕,亲手给他垫在了背后。 就只是这样的动作,守正帝 的呼吸就明显粗重了许多。 守正帝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沉重,看来这次晕倒后果十分严重。 这让他越发恼怒,声音都大了几分,“怎么?朕说的话不管用了?” 这句话谁敢接?整个大殿里立刻跪倒了一片,小太监退到殿外,一溜小跑向着外面奔去。 没过多久,战战兢兢的秦佑谨就跟着小太监来到了殿中。 他还没来到龙床前,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痛哭流涕起来,“父皇,您龙体无恙,儿臣就……” “你给我闭嘴!”守正帝用尽力气喝了一声,用颤抖的手指着秦佑谨,“你这孽子,你看见朕没有死,是不是很失望?” 秦佑谨吓得全身瘫软,趴在地上抬不起头来,“儿臣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父皇,冤枉啊!” 守正帝也知道,就算是自己被气死了,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儿子也没有可能继承皇位。 但是这不排除他是为了身后某个皇子而出手,以此换来新君登基后的荣华富贵。 短短一瞬间,守正帝已经把自己那几个羽翼渐丰的成年儿子都怀疑了一个遍,也包括一直关切地守在一旁的太子。 虽然太子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但是哪个当太子的不想早点登上皇位? 守正帝非常清楚,皇家无亲情,可是当他意识到他的儿子们想要他死的时候,心里仍旧是又 痛又怒。 “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守正帝牙齿里透出丝丝杀机,“朕死了,你又能得到什么?” 秦佑谨的额头在金砖地板上磕得梆梆响,全身都在颤抖,再也想不起自己曾经身为帝王的尊严。 满脑子都是刚才仙鹤倒地的一幕,他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呢?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做过!儿臣固然蠢钝,但也知道孝顺父母乃是为人之本,又怎么会做下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守正帝还想斥骂,但是胸口处的沉闷,让他呼吸都开始吃力,更没有力气大声说话。 他只好略抬起手,示意太子替他继续问。 太子行了个礼,走到秦佑谨面前,表情沉重,“老十,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孤想着,你再不成器,也不应该做出这种灭绝人伦的行径。” 秦佑谨得到了太子的理解,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太子殿下,我,我其实就是想让父皇高兴点……” 太子点了点头,他们父子都不傻,当时看见白鹤献舞就能猜到是有人幕后操纵。像秦佑谨这样千年不被待见的皇子,想找机会在皇帝面前露头,得个赏赐嘉奖,也是正常。 “我也不知道,那两只仙鹤会出事。”秦佑谨垂着头,心中把负责这件事的陆启骂了个狗血喷头。 真不知道当初他是怎么当上的左 相,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现在真要被他害死了! “这都是我府里的长史陆启具体负责的。”秦佑谨咬了咬牙,既然陆启连这种事情都办不好,那就别怪他把陆启招出来了。 太子冷下脸吩咐,“来人,去把信阳郡王府长史,陆启,带过来。” 负责传话的小太监刚跑出去没多会就又回来了,禀报道:“陛下,控鹤司的顾大人带了陆启等人,在门外等候传唤。” 床上的守正帝听到这个名字,抬了抬眉毛,“顾昭?宣他们进来。” 顾昭单独走进大殿,向守正帝和太子先后行礼,然后说道:“陛下,臣已经将与这两只仙鹤有关的所有人全都扣押了起来,请陛下吩咐如何处置。” 守正帝点了点头,看来是当时一出事,顾昭就已经出手了。 “所有人全都扣押了?” 顾昭躬身答道:“是,从信阳郡王府长史陆启,到负责喂养仙鹤的小厮,平时驯养仙鹤的下人,还有刚才在别苑门口给仙鹤指引方位的王府小太监,全都在门外等候。” 守正帝看了顾昭一眼,“那就先把那个陆启叫进来吧。” “是。” 顾昭走到门口,一挥手,两个小鹤就把陆启带进了大殿。 陆启从顾昭身边走过,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你就是信阳郡王府的长史陆启 ?”太子替皇帝询问。 陆启从跪拜之后,就没有得到起身的回应,只得继续跪在地上回答,“是。” “老十说,那两只仙鹤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负责?” 陆启伏地,诚惶诚恐地回答,“是。” 太子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