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昭与满屋青衣云鹤和谐交流的时候,秦行烈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励王府中。 偌大的王府,来往的都是些男仆,其中还经常能看见一些肢体残缺的男子。 这些都是求死军中的老兵,因为伤残无法继续上战场,家中也没有亲人的,就被安排在了王府之中,做些简单的活计,王府给他们养老。 初春时节,萧索了一个冬季的枝条上才冒出稀疏的绿芽,正如同这王府一样,透着一股冷清。 秦行烈不在上京城的时候,这府中仍旧有人打理,所以十分干净。 但是始终缺少点什么。 秦行烈脑海中闪过顾昭的脸庞,面具后的嘴角不由挂上了一丝笑意。如果顾昭在的话,这王府中应该就会变得充满温馨,像一个真正的家一样了吧。 不过,虽然现在不能如以前那样日日相守,但一想到顾昭就在上京城中,他心中就充实了许多。 “王爷,我看那皇帝,总是觉得他有些不对。”江原跟在他身边,低声说着。 虽然这次秦行烈返回上京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隆重接待,甚至皇帝都亲自到郊外迎接,这种荣宠没有几个人曾经享受过。 但是江原心里就是觉得不怎么踏实,仿佛在战场上,明明敌人溃散败逃,他却总有一种危机萦绕的感觉一样。 还有那皇帝,噢,去年他改了个年号麟德,现 在很多人直接称他为“麟德帝”了——那麟德帝,那脸上的笑,实在看着太假。 江原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秦行烈冷冷地哼了一声,他这个侄子,总是这样子,搞些小动作,仿佛自己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一般。 只是他却不知道,别人看着他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好笑。 就像之前,当着郊外官民的面,一脸亲热地拉着他,要与他同乘御辇。 这是当他秦行烈是傻子吗? 手握重兵,掌控北疆,与皇帝同乘御辇,最好在站在皇帝身前,接受百姓跪拜,坐实他怀有不臣之心的罪名吗? 明明自己没有那个实力,却非要来撩拨他,真是不知所谓。 还有刚才,非要挽留他在宫中用膳。 他们叔侄之间有一些香火之情,但是并不太多。 更别说现在秦佑臻明显已经把他当成了最忌惮的存在,两人心中对对方都没什么好感,非要坐在一起装什么亲热? 秦行烈直接拒绝,离宫回到了自己的王府。 哪怕王府还没有女主人,饭菜十分简单,也比皇宫那些珍馐美酒要吃得舒服。 秦行烈简单地吃了晚饭,刚要沐浴,就有人来禀报:“王爷,花园里那位,说要见您。” 秦行烈皱起了眉头:“她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来禀告的管家推测道:“王爷吩咐过,除了送饭菜的下人之 外,其他人一概不许擅入花园。想来是那位从送饭菜的人口中得知了消息?” 秦行烈目光阴沉:“查清楚,看看是谁嘴不严。” 管家躬身答应,退了出去。 秦行烈想了想,披上了一件外袍,独自一人向着花园走去。 所谓的花园,其实也没有多少花草。 前一任主人应该是很喜欢侍弄花草的,所以这花园设计得十分精致。 但是落到秦行烈手中之后,因为他本身对花草没有太大兴趣,手下更是一群只会打仗的钢铁男儿,硬是把曾经繁茂艳丽的花园养成了一片空地。 秦行烈也没有找人修缮,就任由花园荒废了下去。 如今这里更成了励王府的禁区。 秦行烈走到花园门口,两名把守在门外的男仆连忙行礼,打开了紧锁的木门。 “平日里,可有其他人来?”秦行烈随口问道。 男仆们回答道:“每天都是厨房送饭菜的过来,还有就是偶尔有针线上的人来。哦,前些时日,花园里水道堵了,管家找了几个兄弟疏通。其他人,并未来过。” 秦行烈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走过假山幽径,穿过水上回廊,前方一片空地中,有几间精舍在竹林环抱之中矗立。 微微发黄的灯光,从精舍窗上透出来,照出幽竹清影,看起来很是孤寂。 秦行烈放重了脚步,果然,旁边 的房间里走出来了两个婆子。 见到秦行烈,惊讶地上前行礼:“见过王爷。” 秦行烈示意她们起来:“她这些日子怎么样?” 婆子低头回禀:“夫人……先是哭闹过一段时日,后来便没有再闹了,却偷偷地想要溜走,被府中护卫堵了回来。” “倒是这一年多,十分安分,不曾见过外人,每日里安安静静的,不是看书写字,便是摆弄珠花。” “今日里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王爷回来了,非要我们去前面禀告。” 说到这里,两个婆子低头请罪。 她们是负责看管这人的,结果这人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得到了王爷回来的消息,就是她们失职。 秦行烈点了点头:“你们去找管事吧。” 她们看守多年,也是有功;但是却被人钻了空子,可见做事有疏漏之处。该奖该罚,王府以军规处置,自有章程。 两个婆子磕头离去,秦行烈却看见了窗纸上映出的曼妙身姿。 仅仅是一个灯下剪影,就能够看出房中人的风姿绰约。 秦行烈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坐在灯下的,正是他那位数年不见的生母,元稚眉。 元稚眉手中捏着一串珍珠,抬起眼睛,望向门口的秦行烈。 就是这么一个平常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令人动容的妩 媚。 当她那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就仿佛是有令人心悸的光芒从空中降落,洒在房间里,让人眼前一亮。 只可惜,现在面对元稚眉的是秦行烈。 自从看清了元稚眉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