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地凝视着跪在下方金砖地面上的霍渊。
霍渊则始终保持着俯身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般,静静地等待着皇帝开口发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压抑,令人感到窒息。
终于,最先按捺不住性子的人——太子陈济耀先有所动作了。
只见他眉头紧皱,满脸不耐烦地冲着霍渊叫嚷道:“霍将军,难不成你今日此举是想要逼宫不成?哼!孤不就是给诸位大臣们送了些许女子罢了,能算得了什么大事?
倘若你当真喜欢,那孤也可以送一个美女于你!不如……就将本王新纳入府中的那位薛良媛赐予你如何?”
然而,面对陈济耀如此言语,霍渊却仿若未闻一般,依旧沉默不语,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见状,陈济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但他还是强压下怒火,接着说道:“本太子知晓,我的这位薛良媛与你之间似乎曾有过一些情意纠葛。
想当初,孤王强行夺人之美确实是有所不妥,在此向你赔个不是。这样吧,我立刻命人将她送至你的府邸,你快快起身便是!”
这番听起来颇有些荒诞不经的话语,瞬间使得原本严肃紧张的场面染上了风月之色。
在场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开始暗自揣测,莫非这场风波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引发的宫廷内讧而已?
皇帝微微侧过头,目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儿子陈济耀后,缓缓开口道:“若是一个女子还不足以令爱卿满意,那么朕不妨再多赏赐你几位佳人。
正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霍爱卿,你也就不必这般执拗了!”
霍渊听到皇帝此言,这才缓缓抬起眼眸,眼神冰冷似刀,直直刺向皇帝父子二人。
“陛下,你觉得弑兄杀弟不是大错,在臣子们府上安插探子不是大错。”他声音低沉,嘴角微微勾起,“当街强抢民女不是大错,贪污修河道的银两不是大错。
陷害忠良不是大错,把自己的女人送去宫中给自己父亲不是大错,那不知手握兵权,随时可以刺王杀架,是不是大错啊?”
皇帝面色阴沉下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霍渊难道这些年,这些事都是太子一个人做的吗?纵然他做错了事情,你又干净得了吗?
别忘了洛家的人会被诛杀殆尽,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敢说,今天这样的局面不是你助纣为虐造成的吗?”
霍渊此时也不跪了,他站了起来,背脊挺得笔直,表情倒是比刚刚缓和了一些:“所以臣要修正这个错误!”
“太晚了,已经没有机会了。”皇帝的表情有些落寞,“我们都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显然陈济耀所干得每一件事情,皇帝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霍渊刚想再说点什么,一支箭便毫无预警地从金殿外射了进来。
“哦呜!”陈济耀嚎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大腿,“霍渊你这个混蛋,你竟然玩偷袭?”
“我没有?”霍渊的表情很是冤枉,他虽然在殿外埋伏了弓箭手,但是他并没有下令。
而且他安排的都是好手,怎么可能射陈济耀的肩膀?一旦出手必定是咽喉。
“太子殿下,这回的确冤枉霍将军了。”薛阿肆一身劲装,带着同样的洛越走了进来。
而此时洛越的手中还提着一张大弓,很明显刚刚那一箭是她射出来的。
“是你?”陈济耀不敢相信,一向被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女子,竟然还能翻出这样的大浪来。
陈济耀这一生喜欢女人,掌握女人,利用女人,但也从来看不起任何的女人。
因为在他看来,女人就是自己的工具。
“薛大夫!”霍渊似乎不是很懂,薛阿肆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皱眉道,“金殿上不可放肆,更不能带武器。”
薛阿肆看都没看他一眼,从自己随身带的一个布袋里中取出一沓纸张,对着皇帝道:“当日家兄呈给皇上的证据,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纡尊降贵地看上一眼了呢!”
此言一出,霍渊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家兄?”霍渊颤抖地指着薛阿肆,“你是......你是小荷?”
“你是洛家人?”太子陈济耀这会儿也意识到了这其中,定有蹊跷,“你不是被火烧死了吗?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