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是我们两个一怔。
就连沈言辞,在脱口而出这句话后,他也怔住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回过神,裴小叔挑了一下眉。
他就说,催眠这种东西不靠谱。
我回过神,则本能朝沈言辞走过去,“沈言辞……”
我下意识的呼唤让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眸色倏地沉下去。
他那样冷冽又陌生的眼睛让我思绪回笼,本能走向他的脚步顿住。
刚发现沈言辞疑似还活着,就遇到了那样生死攸关的事,让我忙的没有时间去想什么。
现在这么突然看到他。
突然对上他这么陌生的眼睛,我的心,像是忽地被什么扎了一下那样。
细细密密地有些疼。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因为我此时的心情复杂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究竟想要怎样。
我与沈言辞年少时相恋,是彼此的初恋,我人生中所有最纯真最美好的一切都是和他一起发生的。
对他的爱早已融入我的骨血之中。
失去记忆,忘记他时,因为他那样的伤害,我对他的感情只有厌恶,恶心,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跟他离婚。
恢复记忆后,我虽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底线,没有他就没法活地爱着他。
但。
我也没有办法做到,像忘记他时那样对他绝情,决绝。
看到他我会不自主会想起他对我的好。
想起他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我。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想,该怎么办的我,最后决定,先确定他是不是沈言辞,先治好他的腿再说别的。
于是,我定了一下心神,上前一步改口道,“厉先生。”
然,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我改口了,男人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好转。
他那样直直地盯着我,好像能在我的脸上盯出什么花来。
我又上前了一步道,“厉先生,您的病历我们团队经过研究后,确定好了最佳治疗方案。”
“您看什么时候开始?”
“因为新的治疗方案,需要根据厉先生您的身体情况,随时改变,我希望,由我为厉先生治疗。”
“希望厉先生不要因为我是女性,就拒绝我的治疗。”
男人听到我这话皱起眉,“我什么时候因为你是女性,就拒绝你的治疗?”
我垂眸。
果然是厉家的人故意不想让我见沈言辞这么说的。
虽然不知道,在公海上出事的沈言辞,怎么就我们怎么搜都搜不到,却到了厉家,厉家真正的继承人,厉霆又去了哪里。
但,此时,我几乎不用再做别的也可以确定他就是沈言辞了。
不然,厉家的人不会这么防着我。
不过猜想归猜想,再确定的猜想,都只是猜想,得有事实确定才行。
“我打电话给厉家的联系人时,那位联系人说的。”
男人的眸色顿时更加的阴沉。
“我没有因为你是女性,就不接受你的治疗。”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治疗?现在吗?”我太想要确切地确认,他是不是沈言辞了。
这确认不需要别的,我只需要看看他的后背就能确切。
他后背上有大二时在火场为了救我,替我挡掉下来的火梁留下的疤,有在游轮上,为了救我替我挡下的子弹。
想到他拼死救我的那些画面。
我越发没法像失去记忆时对他那么绝情。
曾经的我对沈言辞付出了所有,对他比对我自己还要好,可,曾经的他也对我比对他自己还要好。
不然我不会那么爱他。
我这迫不及待的话让两个男人同时一怔。
随即,他们几乎异口同声道。
“可以。”
“不行!”
说可以的是沈言辞。
说不行的是裴小叔。
由沈言辞刚才那样的话,我觉得他即便什么都忘了,对我还是有本能感觉才会那么说。
所以,对于他的可以,我没有意外。
让我比较意外的是裴小叔的不行。
我跟裴小叔虽然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但,来往的并不是很多。
他这样突然的不行,让我有些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这时,裴小叔走到我跟前,“乔一,别忘了他现在的身份!”
不等我说什么。
沈言辞就道,“我的身份怎么了?”
“我一病号,需要她帮我治疗,这有什么问题吗?”
裴小叔看向沈言辞,神色冷冽了几分,“治疗没问题,但现在很晚了。”
“很晚又怎样?医院难道因为很晚了就可以不收病号?还有这么晚了,你们孤男寡女的可以去喝酒,却不能给我这个病号治疗?”
沈言辞虽然是坐在轮椅上,但他与生俱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让他的气势一时竟跟裴小叔的气势不相上下。
裴小叔的眸色倏地更冷了。
刹那间,空气中好像电光石火,危险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