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颌一阵刺痛,元知酌被迫仰首张嘴,迟奚祉带着极强侵略性的吻咬上了她的唇,勾着她的舌,他将她桎梏在小小的玫瑰椅上。
此时,元知酌像是濒亡的仙鹤,未梳的长发晃在椅后,漂亮的颈线上还残存着昨日的朵朵红梅,她想要退,又很快被扶着脑袋被迫迎合上迟奚祉的吻。
有些喘不过气,元知酌挣扎起来,唇瓣不小心磕出血丝来,也不知是谁的,血腥味漫进口腔,她骂道:“我跟猫亲都不想跟你亲,放开我。”
这个吻不像缠绵,像是拉扯挑逗,犹是埋在梨花树下的陈酒,烈得呛人,血液过喉时辛辣得让元知酌润了眼眶。
迟奚祉并未撤开,而是贴着她的嘴角,似有似无地触碰,就像勾人的酒气,他略微沙哑的声音道:
“嘴是用来亲的,不是用来说废话的,超过底线的试探就不是情趣了,宝贝下次别再说这种气话了,朕听得刺耳。”
话语听着像是好声好气地哄人,可是声调却阴冷的吓人,元知酌倔强地盯着他漆黑的凤眸。
幽深的瞳仁不是那么的清明,反而是虚无的醉醺醺,像是朦朦胧胧的夜色。
迟奚祉垂下的乌睫遮住猩红的贪欲,只剩哑然的笑意,似乎他真的把玩笑话当真了,忽而掀唇问道,“朕如果死在你的前面,你就给朕殉葬好不好?”
太荒诞了。
他连死都要带着她。
元知酌瞪大了眼睛,胸膛间的心脏剧烈地颤抖着,她看迟奚祉不像是随口说的,于是连着面色也白了几分,看起来真的被他惊到了。
她慌了神,又磨牙骂道:“疯子。”
对方只是施施然点头,“嗯,我是。”
她阴阳怪气的话都没有来得及出嘴皮子,迟奚祉却疏离地起身,手搭在她的肩头,柔柔地将她转了过去。
透过铜镜,他和她对视,低沉的嗓音压不住的轻佻,“玩笑话而已,朕可舍不得。”
元知酌莫名有些气恼,又牙痒痒。
她明知道每次拌嘴都会被迟奚祉疯批的言语吓到,可还是忍不住犯贱,偏偏这男人比她还贱。
元知酌闭了闭眼,闷着脑袋想着索性不搭理他算了,但到底咽不下这口气,偏要逞口舌之快。
她咬牙转身扑上他,站在玫瑰椅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道:“同归于尽吧,迟奚祉。”
“都说了玩笑话,怎么真生气了?”迟奚祉觉得好笑,被她掐着后退了一步,又怕她站的太高会跌下来,站回来长臂护在她的身侧。
元知酌玩不起行吧,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什么玩笑话,我都没笑好吗?”
迟奚祉笑得更加无奈了,他把脖子往她手里送了送,配合闭眼道:“那你掐死我吧。”
元知酌虎口真真用了些力,压着他的命门,截断他浅薄的呼吸。
过了片刻,迟奚祉感觉到脖子上的力气轻了,他缓慢睁眼时,元知酌松了手,重新坐了回去。
她背对着他抱起地上的寅宝,捣鼓着桌面上的物件,振振有词道:“遇到我这样好的女子,你偷着乐吧。”
迟奚祉低低一笑,眼尾的笑痕像是岁月的钩子,穿破时空,一如当年的他们。
“这台上摆的何物?”迟奚祉伸手从她怀里拎起那装乖的狸猫,还不足三月的小东西在他手里显得娇小可怜,他睨了眼便随意将它搁在了地上,还轻拍了下它的脊背。
示意它走。
没收住的劲将狸奴压得低了低猫身,“喵”寅宝又奶又凶地吼了声,接着又有眼力见地迈着腿跑走了。
不过一只猫而已,也要吃醋。
元知酌理了理寅宝刚刚抓乱的衣襟,“银针,穿耳用的。”
迟奚祉看着金盘里摆的银针和蜡火,凌厉的眉尾挑了下,片刻问道:“怎么想起来要穿耳?”
说着他屈指碾了碾她光滑完整的耳垂,骨节分明的手冷白如瓷玉,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透润的耳珠微微泛起一点绯红,漂亮的像是断头在雪地里的芙蓉。
“朕喜欢你现在的模样。”迟奚祉盯着她看了阵,“没必要听旁人三言两语就受这罪。”
“可我今日就想要穿耳。”元知酌今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试试,不想被迟奚祉随口一句就驳了兴致。
“平时里朕还没使多大劲,皇后哭着喊疼,今儿胆子倒是颇大。”迟奚祉意态轻慢,讲不出是喜还是愠,他的指尖稍稍下滑,摁在她耳骨后的一处牙痕上。
昨夜新留的印子,凹陷很深,怕没个三四天消不下去。
元知酌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站着的迟奚祉,她心神一动,拉住他随意撩勾的手,笑脸相对,“要不陛下帮我穿耳?”
——
迟奚祉坐在玫瑰椅上,元知酌缩在他身上,侧着脑袋靠在他的肩窝里头,斜瞟的余光看着那双匀称修长的手。
火光的另一边是暗影,他关节抬动时带起手背上的青筋,起伏的皮肤光打下阴影,骨感又有张力。
帘外暑气燥热起来,室内红纱如涓涓溪水,清凉的刚刚好,像是瓷釉撞上青梅,绿意明媚又不扰人。
银针烧过烛火,迟奚祉的指腹捻着转了两圈,明黄色的焰心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