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邑楼走过来,落座在旁侧,皱起眉,“南欢楼?莫姑娘可别带坏了殿下。”
“不会。”莫胭低眸看着酒杯里涟漪开的水波,想起那日晚上,发笑摇头,“殿下已经拥有了全天下最好的男儿,论谁都再也入不了殿下的眼,外头的那些花花草草不过是个消遣。
说着,莫胭还转过头,盯着元知酌道:”我说的可在理?”
“在理。”元知酌瞧着她脸上飘红的霞色,觉着可爱,拦下她的酒杯劝道:“早上还是少喝一点吧。”
莫胭这人说话不着边,胆子大的很,话里带了点委屈似的,“殿下,这几个月我可找了人给您送信到宫中,怎的个都不回我?我还以为殿下不待见我了。”
莫胭好不容易找到个千杯不醉、又擅骑马射箭的知己,偏偏这人儿还吃得开、百无禁忌,对莫胭而言,简直就像猫儿见了小鱼干——走不动道。
她可喜欢她了。
信——她根本没有收到过信。
怕是有人半道劫去了……
元知酌单挑了下纤眉,心里了然。
她微微抬手叫一旁的秋蕊斟酒,含烟笼雾的杏花眸染了点似有似无的笑,歉声道:
“这段日子身子不爽,外头送来的东西我都一并都没看,想必是漏了你,等我回去和管事的嬷嬷讲一声,以后的,你尽管送来,我定是会在当日马不停蹄地回给你。”
话闭,她倾杯饮下整盏的酒,余光瞥见了角落里守着的洛白,眸底沉凉。
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旁的杨逑仪一直没参与,她只是静静地赏着还未撤下的花灯,莫胭便扯过话题,“想起来,杨姑娘也有些时日未见,我总想约你却也约不见人,你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视线瞧过去。
杨逑仪端坐在熏笼的那侧,美人靠半悬在荷池上方,只是如今荷枝残破,歪歪曲曲留了些枯枝败叶,大都伏进水中,在静如明镜的池面上唯有一只莲蓬傲然挺立,似乎倔强地不肯入泥。
见到大家喊她,杨逑仪慢慢将视线移回来,恬静的脸轻笑了下,解释道:“从昆南来了位绣技极佳的绣娘,我虚心求教,也就收了玩的心思。”
“可是为了昨日那幅《万艳群芳图》?”莫胭凑近了问。
杨逑仪也没隐瞒什么,大大方方承认道:“正是,莫姑娘好眼力。”
莫胭笑得揶揄,紧凑地追问,“那还有一只‘平安如意’的荷包是给谁的?”
昨日宴席散尽,正好莫府和杨府的方向一致,莫胭本打算同杨逑仪一道回去的,她听院里的侍女说杨逑仪往东面的亭子去了,她便找了过去,结果好巧不巧却碰着了私送荷包的场面。
她止住了步子,藏在了暗处,晃晃眼瞧清了两人的脸就转身离开,想着杨逑仪应该有人送了,她便独自打道回府。
闻言,杨逑仪涨红了脸,从两颊红到耳根,似羞似赧,好像被说中了什么一般,一向对答如流的她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开得了口。
莫胭笑意更盛,知道她脸皮薄,直了直身子没再为难,只是目光忽而流转到了元邑楼身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鲜有的看破不说破。
元知酌作壁上观,看着杨逑仪不敢说,自家兄长不敢看,她压制着笑和对面的莫胭对上眼,对方朝她扬了扬眉,两只手的拇指做了个动作。
一切尽在不言中。
空气变得有些暧昧拉丝,元知酌怕笑意太甚让人瞧去了,便装模作样低头渳了口烫酒。
惊喜之外,她还觉着有些意外。
后来,莫胭又大大咧咧地扯了别的话题,殷切地拉拢着周围的人,几人一面品酒,一面畅聊,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元知酌手里虚虚套着的血玉扳指上。
“说来,这血玉扳指传闻是上古时期,梼杌咬死了九百多名穷凶恶极之人,只留了他们每个人的一滴心头血,凝在一起便成了这枚血玉扳指,凡人若是想要得到它,只会被反噬而七窍流血,唯有万兽至尊才压制得住这这些穷凶恶极之人的怨魂。”
莫胭说一会儿便斟酒,脸上的醉意更是显了三分。
元邑楼听罢,觉着这不算多吉利的话,转头安慰着自家小妹,“都是些传言罢了,唯有陛下待殿下如珍似宝这是真的,小妹就当个笑话听听。”
帝王的扳指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若是这都能够拱手相送,那直叫人艳羡。
黄粱浊酒、山珍海味,都要当局者亲口尝了才知道滋味,旁人说的都是假的。
“若是我镇得住这扳指,那岂不说明我有帝王之相?”元知酌拿起那血玉扳指抛了抛,如血的纯粹看得人心安。
莫胭叫了声好,“殿下一声令下,我等就拥护您成为新皇。”
“大逆不道。”元知酌付之一笑,没有当回事。
几人言笑晏晏。
唯有一旁的杨逑仪神情飘飘然,等到宫里的太监来接中宫皇后回宫,元知酌临走前,她才笑着说了句,“我若是也能够和殿下一般自由该多好。”
望着底下恭恭敬敬候着的宫人们,元知酌转了转手里被捂得温热的扳指,轻声细语回了句,“自由二字本就条条框框,但总有一笔破出牢笼,做人争其必然,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