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素净的房间，飘着淡淡的胭脂香气。

没有惯常女子喜欢的珠帘纱幔装饰，衣架上除了一件紫色旗袍外都是干练的裤装。

女人背对着质问她的男人，专注于手中的照片，对子弹上膛的声音置若罔闻。

她温柔抚摸着黑白照上面庞，好像真的能触碰到女孩稚嫩的肌肤。

照片大概有些年头了，泛黄褪色得厉害，但边缘没有见一丝折痕和缺损，看得出来主人很是爱护，被保存的很好。

上面的主角是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是年幼的戚小晨。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戚小晨也是其中之一。

她的家也不过是间漏雨透风的茅草屋。

不过条件太差也是有好处的，好处就是没人看得上这间房子，减少了相依为命的两姐妹被骚扰的可能。

戚家两姐妹的父母在一次煤矿塌方的意外事故中去世。

从那以后没满十四岁的戚迎就开始到处做各种杂活，男人做都吃不消的工作，只要钱给的多一点，她就硬着头皮上。

毕竟她不仅要养活自己，还有年幼的妹妹。

没有读过什么书，只是粗识大字，每天起早贪黑高强度的体力工作让戚迎疲惫不堪。

她不止一次想过独自离开，把小小的孩子丢在这里好了。

底层就是这样不是吗？饿死的小孩往乱葬岗一抛，就简简单单结束了，也许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呢？

“阿姐我今天去挖了地衣，晚上给你加餐好不好？”

弄着大花脸的戚小晨显摆着用了很久、已经破了洞的篮子。

“阿姐我帮你把衣服补好啦，你下次可要小心一点”

看着张牙舞爪、形状为大小不一“XXx”的针线痕迹，戚迎夸赞她真能干。

“阿姐你多吃点、我做的活比阿姐少太多了不饿的……”

戚小晨按住违背主人意愿在咕咕叫的肚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

“阿姐你今天会早点回来吗？最近隔壁的小小也失踪了……不过你忙的话也没关系啦，我会好好看家的。”

戚小晨看起来很害怕，最后还是跟戚迎说了没关系。

而戚迎也没有办法拿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她，她总得撑起这个家，让自己懂事的妹妹吃饱饭。

后来戚小晨不见了。

她发疯似的寻找，在贫民区乱闯，敲开门一个人一个人的问，不开门的就砸开门问。

可终日为了生计奔波的人哪会有时间关注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她一无所获。

熟识的大娘看她失魂落魄，担心小姑娘一个人想不开，便每天都去瞅两眼。

“唉，丫头啊，你这是做啥子？你这个样子怎么找小戚啊，以后要是再见到怕是给她心疼哈……”

再见到……要是能再见到……

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戚迎回到了拼命三娘的状态，她做着比两个人生活时更多更辛苦的活计，发誓一定要攒钱去找那个孩子。

好不容易从被抓住的人贩子们口中得到当年那批被拐孩子的去向。

祈祷着转手的人没有戚小晨带着辗转到其他地方，怀着忐忑不安和激动的心情找过来，以为能见到失散多年的妹妹。

戚迎却受到了比戚小晨失踪时更大的打击。

戚小晨死了，据说是磕破了头，在她找过来的前一天。

当她忍着莫大再追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时，元家的下人却讳莫如深不愿多说一个字。

最想见的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戚迎的希冀和努力在一个平凡的日子里被宣告作废无效。

她想象过找到戚小晨时最糟糕的情形。

偏偏没想过等她的不是再会而是死讯。

第二天她刻意打扮一番，打着卖身还债的幌子跪在元宅对面，凭借着年轻灵动的样貌被元佩山抬进了元家做了姨太太。

她有计划地接近元家每一个人。

出身底层更懂得普通人的难处，本身又是不会刁难人的性子，不少仆人亲近她，她很快从一个老仆那里听到了抵命的事。

联合幽居佛堂的李夫人，她救下了另一个将和自己妹妹一样，被视作牺牲品的女孩。

而让她快速知晓了元宅华丽外壳下骇人真相的是元佩山的日记。

白家那场大火是不折不扣的蓄意屠杀，他还要继续为这份罪恶用更多的人命给元家砌上安全的“墙”。

凭什么作恶的人儿孙满堂，而她和戚小晨天人永隔？

复仇的念头在心中疯涨，她找到机会杀了在小儿子婚礼上大醉的元佩山。

元时琦把带血的裙装和匕首拿到她眼前。

“是我杀的，要给你伪善的老子报仇吗？”

戚迎坦然，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她又没有做错什么，自戚小晨死后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心情舒畅过。

“为什么？”

元时琦实在想不通，这位新进门的姨娘对杀死他父亲这件事表现得如此理所应当。

“这是我的妹妹……”戚迎将照片展示给元时琦，“她是不是很可爱？”

……

把赤乌和他小弟绑起来扔到柴房，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