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孟家叔侄渐渐在村里站稳了脚跟,尤其是孟文生,在村塾里,尽心尽力、有教无类,这些长大的娃子们每逢过年过节,都要提着东西来看望孟文生,其中还有一人考取了功名,在外地做了大官,而且村塾里的孩子也不再限于八甲村的,周围十几个小村子,请不起先生的,也都纷纷将孩子送到这里来,原来的几间空屋早就不够用了,又加盖了几间。
至于诸葛云,期间不少人来做媒,可诸葛云始终未答应,就这么平淡的过了二十年。
期间,诸葛云也曾多次求教中年文士,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但中年文士只留下一句耐心等着,就不再多说了,诸葛云无奈之下,只能认命,经过多年的凡人生活,他现在都渐渐忘记了自己修士的身份,即便打猎的时候遇到危险,也没想过动用法力,仍然是靠着凡人的武技拼杀。
这一日,叔侄二人吃罢晚饭,正坐在院子里闲聊,突然孟文生脸上露出了激动的表情,诸葛云见了也是十分疑惑,要知道在这个村里住了二十年,自己从来没在这中年文士脸上看到过如此的表情,正好奇想问个究竟的时候,突然发现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了一个人。
来人是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妪,老脸如同干枯的树皮一般,拄着一根枯木当做拐杖,一身的素衣打扮,看着孟文生。
孟文生站起身来,走到这老妪的面前,恭敬的施礼,道:“后辈晚学,拜见姥姥。”
那老妪瞥了孟文生一眼,道:“你怎么还不死心,我都说了很多遍了,你此生注定与大道无缘,还是赶紧走吧,依你的修为,还可逍遥几千年,何苦在此浪费时间呢。”
孟文生不为所动,仍然紧盯着这老妪,道:“姥姥,你不用劝我了,朝闻道夕死可矣,几千年过去了,我的意志只能变得更加坚定,不会改变退缩。”
那老妪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还不成,你下次即便在这里熬上百年,我也不会再现身了。”
孟文生道:“谨遵姥姥法旨。”
那老妪又看向了诸葛云,问道:“你这次来,带上这个娃娃干什么?”
孟文生看了孟景毅一眼,回道:“姥姥,之所以带这个小子来,是因为他得到了兰若庵的真传。”
那老妪一听,顿时又重新审视了一下诸葛云,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这次看来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了。”
然后思索了片刻,道:“求仁得仁,你既然已经下定主意,也作了周密的安排,我就不再劝你了,跟我走吧。”说完,转身就走。
孟文生看向诸葛云道:“我们不需要在这个村子里继续待下去了,走吧。”
说罢,便跟上那老妪离去,诸葛云急忙跟在身后,一边走,一边问道:“不需要跟老阿爹他们道个别吗?”
中年文士笑道:“痴儿,这掌中佛国如幻如真,你我走后,那村子里的人自然就在脑海中构思出新的场景,自然会对你我的离去安排了一个可信的理由,不用去多想了,这二十年,你就权当是红尘炼心了。将来对你会有大用。”
诸葛云听了,便不再言语,也紧跟而去。
整个八甲村所有的村民,包括附近几个村的村民,一夜之间,所有人脑袋里的记忆,全被篡改了,他们只记得之前有一位姓孟的教书先生和他的侄子落难到了八甲村,后来被留在村塾里,一呆就是十多年,后来那位姓孟的教书先生的一位亲朋寻来,那位教书先生便带着子侄离开了,那座村塾也就此荒废下去。
而老妪带着两人,离开村子后,走进了附近的大山里,随着山路越来越陡峭,那老妪居然气喘吁吁起来,跟随在后面的诸葛云不由得暗自腹诽,这些前辈高人,真是怪癖,有法力不用,非要装成凡人,这老太婆明明修为高的吓人,却还弄成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真是不理解啊。
兜兜转转,赶了两天多的路,三人终于来到一处大河前。那老妪站在岸边,将手中的拐杖朝地上杵了几下,只见那大河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慢慢的,从水中探出了一个巨大的鲤鱼脑袋,那鲤鱼见是老妪,便飞快的游到了岸边,张着大嘴说道:“你们要干什么啊?”
那老妪和蔼的说道:“我们要过河啊。”
那鲤鱼道:“过河可是要过路费啊,你们准备好了吗?”
老妪并不答话,倒是那中年文士连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团如同丝绸一样的东西,双手递了上去,道:“还请仙童笑纳。”
那鲤鱼见了中年文士手中的东西,顿时两只死鱼眼双目放光,似乎十分满意,大声喊道:“不错,不错,居然知道我的喜好,看在你带来这么好东西的份上,我就不收你人头费了,要是别人啊,你们还需要缴纳人头费呢,这可不便宜啊。”
中年文士苦笑道:“仙童,您大人有大量,烦请带我们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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