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善闻声连忙推门而入,知道主子在找自己,猜想主子应是有话吩咐,便顺手将门重新关上,快步走入內间,结果就看见主子正拿着帕子掖着眼角。
她登时一惊,忙上前关心道:“姑娘,您怎么哭了?”
苏淡云放下帕子,抬眸扬起个浅淡微笑,“无事,就是想起些往事一时感触而已。”
锦善想了想,只道主子是想起了故去的父母与外祖而一时伤怀,不禁就心疼起来,努力宽慰道:“姑娘也莫要想太多了,只要姑娘以后过得顺心顺遂平安喜乐,老爷夫人外太爷他们见了也会开心了。”
苏淡云听罢,心里暖融融的,朝锦善笑着轻嗯了一声,随即浅浅呼出了一口浊气。
见主子想开,锦善也就开心起来。想到石嬷嬷之前找自己时转达的话,又忙正色问道:“听石嬷嬷说姑娘您方才在寻婢子?姑娘是有什么要吩咐婢子的吗?”
苏淡云听着,想起自己方才突发的念头,颔首道:“听说侯爷快休沐回来了,你帮我去与春阁给温姨娘传句话吧。”
锦善一怔,想到主子跟与春阁那人不久前达成的协议,便立马二话不说应下,“姑娘要婢子转达什么?”
苏淡云朝她招了招手,锦善会意,立即附耳过去。
待认真听完,她也不作耽搁,直接应诺往与春阁去。
与春阁中,待锦善传完话离开,天色已经黑透。
温嬷嬷返回屋中,关上房门。
温玉燕之前已从外间重新回到内室的妆奁前坐下,正对着铜镜拆卸钗环。
温嬷嬷在外间没看见主子,连忙走进里间,来到主子身旁,喜着脸道了一声“恭喜姨娘”。
温玉燕把两只耳朵上挂着的坠子取下来放好,转过头来,不解道:“嬷嬷这是为何?”
温嬷嬷喜笑颜开,哈着腰道:“沁心院那边不是让那锦善来传话了吗?那人明确表态说这趟侯爷休沐,她不会见侯爷,让您把侯爷一直留在身边?看来这人还真是铁了心要跟姨娘您合作呢,有姨娘您的筹谋,那人铁定没多久便能离开侯府了,这当真是可喜可贺呀。”
温玉燕听着,想起方才锦善过来所传之话,也不禁翘起了嘴角。
只是想到什么,她下意识就抚上了自己小腹,那翘起的嘴角也随之缓缓落了回去。
温嬷嬷见了,想起昨日郎中诊脉后所说的话,心中也是禁不住划过几分失落。只是比起失落,她更多的还是心疼。
她连忙转了转心思,随之开口宽慰道:“姨娘您也莫要难过,郎中都说了,姨娘您的身子经过这么些时间调理,已经比以前更易怀上了,这肚子有动静也就是迟早的事。”
一听到肚子的动静,温玉燕的脸色登时就沉了沉。
昨日她起床后一阵干呕,肚子也有些不大舒服,心里不禁就生出了几分期盼,忙请了郎中过来。结果把脉下来,竟只是食物不克化而已,连续请了两个郎中都是如此说,真真是闹了好大一个乌龙。
不过幸亏她谨慎,刚开始只说是胃不舒服要请郎中来瞧,要不然铁定会在曾氏跟前闹得好大一个没脸。
只是她药一直吃着,都吃了这么长时间,这肚子怎地就一直没有动静?她听说有的人调理过后与夫君同房一两次后便能有了。
她越想越焦心,控制不住地在心中寻找理由,渐渐地就开始怀疑上了自己所服之药,当即就紧张起来,“嬷嬷,你说那郎中的医术靠谱吗?会否是那郎中所开之药效果不好,我才一直没能怀上?”
温嬷嬷闻言一怔,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听了便顺着这方向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想出能证明这郎中不好的理由来,便道:“应该不至于吧,那郎中可是老夫人亲自找来的,听说在京城也颇有几分名气的。”
温玉燕对此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再有名气能比得上太医吗?”
温嬷嬷一听,当即就闭上了嘴。
是啊,再有名气也是比不上太医的,可那些太医都清高得很,除了亲王府里的侧妃,其余公侯府邸的妾士,他们一概都是不大愿意接诊的。
当然,公侯府邸也都有分寸,请太医去给妾士看病的也着实不多。要不然经常给江氏看诊的吴太医本就精通妇人科与幼儿科,若没有这不成文的规矩,曾氏何须到外头去请郎中,直接请吴太医过府不是更加方便?
温玉燕心里也同样想到了吴太医这一茬来,想到江氏能时常得吴太医看诊,自己却只能在外头找些不知靠谱与否的郎中,她心里就愈发恨透了自己这妾士的身份,也更决意要尽早劝服贺怀琛同意那女人下堂。
说起由她出面去劝贺怀琛同意下堂之事,当时她是怕那女人反悔才飞快答应下来的,可等她回来冷静一想,不禁就生出了几分懊悔。
毕竟她一向都是以贤惠识大体为曾氏母子所喜爱,当初贺怀琛想带她回京,却也委婉跟她说过侯府不大可能休妻。那时她跟贺怀琛说的是自己不在乎什么名分,只在乎是否跟他在一起,只要能一直陪在他身边便已足矣。贺怀琛听她说完就被她感动得当场起誓,说是这一生心里只她一人。
如今才过去几个月,她若是跑到贺怀琛跟前劝他同意那女人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