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这日,苏宅一家人在家里一起吃了顿丰盛大餐,又边吃边在院里赏了月,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互相祝福,真是好不欢喜。
只是第二日苏淡云便要回去恒安堂复工,需要早些歇息,于是大家也都十分体贴地没闹到很晚,用完晚食赏了会儿月便开始收拾,陆陆续续洗漱歇下。
次日一早,恒安堂的门才开,苏淡云就领着锦善踏进了医馆大门。
“客官有什么——苏娘子!”
牛瑞正擦着柜子,听见有人进来,本能就张口招呼客人,边说边抬起头转过身来,结果在看清来人之后,当即就改口惊喜着打起了招呼。
汪厚正在孙郎中那边打扫,听见牛瑞声音不由得一顿。
客官有什么苏娘子?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忍不住笑着吐槽,将抹布扔进木盆里揉搓。
正卖力洗着,就听门口传来了孙郎中的声音,“哎呦,是小苏回来了呀,怎地瘦了这么许多?咦?怎地连锦善也瘦了?”
锦善?
汪厚手中正拧着的抹布啪嗒掉进了水里。
前面互相招呼的声音陆续传进耳里,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小心脏开始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锦善!是锦善跟着苏娘子回来了!
他连忙低头,对着木盆中的水瞅了下自己的仪容,又起身飞快整理了下衣冠,深呼吸一口,随之转身拔腿就往外冲,果然就在柜台前头看见瘦了一圈的苏娘子,还有同样瘦了一圈的锦善。
呀,他家锦善可爱的圆圆脸怎地都成了鹅蛋脸?
回乡一趟竟这么辛苦的吗?
汪厚心疼得不行,连忙上前行礼问好,又关切寒暄起来:“苏娘子,你们怎的瘦了这么许多?是南边水土不服吗?”
人多口杂,苏淡云不想多说南边的事情,便微笑着道:“好几年没回去了,是有一点儿。”
说着就让锦善把从洛城带回来的特产分给大家,“这是南边的五谷糖,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是那边当地人都很喜欢这个,我尝了一下也觉得不错,带给大伙儿尝个鲜。”
汪厚激动接过锦善递来的糖果,心里想跟锦善多聊两句,但一时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他无措地低头看了下手中糖果的包装,见上头写着洛州洛城的字样,当即灵光一现,脱口而出问道:“锦善,你们不是回沣城去了吗?怎地在洛城买了糖果?”
锦善早就看不惯这人总无缘无故冲着自己笑的傻样,更看不惯这人动不动就在自己跟前耳红脸红,整一个羞答答的小媳妇样子,真是娘们唧唧的看着就觉得心烦。
这下听他提问,锦善便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们路过洛城买了不行啊?大齐哪条律法说了手信只能在一个地方买了?”
这语气这神态,真是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透着不耐。
汪厚被这话一噎,更被这态度扎中了小心脏,一颗原本火热跳动的心颤巍巍冷了一大半,拿着糖果垂头委屈,再也不敢多说一字。
苏淡云看着这两人互动,心中无奈叹气,只得微笑着打圆场,“我们在沣城有些事耽搁了,没来得及买东西,刚好在洛城换船北上,所以就在洛城买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回去前还说带我老家的特产给大家尝尝,这下食言了,等下次回去一定再给大家带沣城本土的特产回来。”
汪厚终于感觉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就更加尴尬起来,又连忙跟着牛瑞和孙郎中他们摆手道着无妨苏娘子言重了有心了之类的话。
几人正说得热闹,丁世朗也迈进门上工来了。看见苏淡云主仆,当即眼前一亮,紧接着又是一番关切寒暄。
聊过之后,又忙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了苏淡云,道:“这是这两个月的复容膏订单,东家知道你今日要来,让我转交给你。”
苏淡云接过册子,诧异道:“东家今日不来吗?”
“昨日中秋,东家回去陪家人了,然后今日他家里有事,明日又要去津城,所以这两日就不过来了。他说你可以先看下上面的订单,自己根据这些订单先安排工作。”
丁世朗详细道,想到什么,又忙补充,“对了,你的月银都在东家那里,已经结算好了,他说等他过两日回来就立即给你。”
苏淡云的月银包括了复容膏的分红,向来是由宋季凡亲手交给她的。
闻言,苏淡云笑着道了声好,之后就别过众人,拿着册子领着锦善回了自己诊室。
汪厚呆呆望着锦善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一脸的惆怅懊恼。
唉,自己这张嘴怎地就那么笨呢?
想着又重重叹了口气。
孙郎中跟丁世朗说完话,拿着五谷糖和一小陶罐花茶经过汪厚身边,看着他这痴傻模样,不禁啧啧摇头。
“我看你平常对着客人小嘴不是挺能说的吗?怎地一对上人家小姑娘就成哑巴了?”
汪厚也觉得纳闷,沮丧地叹气低下了头。
孙郎中实在看得不忍。
以他从医数十载的心态来看,长痛不如短痛,便怜悯地拍了拍汪厚的肩,语重心长道:“小伙子,别沮丧了,早些醒醒吧,人家压根就没看上你。”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