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侯府,青柏忙让门房小厮去酌言堂把青松给叫了过来。
青松同样没见过主子喝得酩酊大醉,此时撩开车帘看见如烂泥一般躺在马车坐上的主子,闻着那冲天的酒气,当即就傻了眼,脱口而出惊道:“爷这是怎么了?怎的醉成这样?”
青柏跳上车,催促道:“小声点儿,先别惊动老夫人那边,快帮我扶爷回去再说。”
青松反应过来,立即不再多言,同样跳上车帮忙将主子从马车上弄下来,随之跟青柏一左一右合力架着主子往里走。
两人费劲走了一路,待来到岔路口时,青松不禁站住了脚。
天爷,以前没觉得主子这么重啊,怎的喝醉了酒竟跟座山似的。
想着,他又使劲将不住往下滑溜的主子往上扶了扶,喘着气问:“咱们把主子送去哪儿?酌言堂?还是与春阁?”
青柏同样累得够呛,站着气喘吁吁。
想起今日傍晚主子让他回来传的信,记得主子说过今晚要去与春阁歇息,忙道:“去与春阁吧,主子说过今晚要歇在与春阁的。”
主子喝成这样,回与春阁正好有人伺候,他们俩也能好好歇上一歇了。
青松想着,对此完全没有意见,二话不说就发力扶着主子往与春阁方向过去。
眼见着与春阁就在前头,忽地,身旁断断续续有说话声传来。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这声音熟悉无比,青松青柏立即顿住脚步,互相对视一眼,待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齐齐望向两人中间。
“为什么?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愿给我?为什么?”
这话说得很轻,咬字也不算清晰,刚开始两人还以为主子是半醉半醒,在吩咐他们什么,结果凑近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侯爷是说谁不给他机会吗?”青松茫然道。
青柏认真听了听,确定点了下头。
青松不解,“是谁不给侯爷机会?莫非侯爷这是在工部吃了瘪,心里不畅快所以才喝成了这样?”
青柏回想了下,记得主子从工部出来时还跟同僚谈笑风生满面喜色,倒是完全不像是吃了瘪的样子。
想着,只觉这事古怪得很,见主子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声音里似是还带了些薄怒,两人当即就又贴近埋头去听。
“她不过是个妾,又越不过你去,你为何要计较这些?”
薄怒过后,语气一转,话中透出委屈,“你去哪儿了?回来吧,回来好不好?回来再给我个机会——”
青柏心头一震,唰地抬起头来,跟同样唰地抬头的青松互相对望,各自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可不傻,主子口中提及的“你”所指是谁,此时简直昭然若揭。
真想不到主子心里竟还惦记着前夫人!
絮叨声依然低低落落断断续续传来,大有不会轻易休止的势头。
两人震惊过后,终于反应过来,同时朝不远处那个修建精致的院落望去。
天爷,这话被与春阁那位听到那还得了?
正想着,中间就传来了几声清晰的“我好想你”。
两人当即被那一声声的“我好想你”震得头皮发麻,想也不想就架着主子调转方向拔腿就跑。
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两人一路几乎跑出了残影,就似有豺狼虎豹在后头追着,转眼就跑回到了酌言堂中,生怕慢上半步都会被与春阁的人发现。
待将主子放到床上,两人早已累瘫,青柏扶着床架大喘了几口气,想起傍晚时自己送过的信,只得先让青松照顾着主子,自己则喘着气跑去与春阁再送信一回。
彼时与春阁中,温玉燕左等贺怀琛不来,右等贺怀琛不来,终于坐不下去,发话让温嬷嬷出去打听,刚好就跟急着过来说明情况的青柏碰了个正着。
听说对方是来传侯爷口信,温嬷嬷忙将人领到花厅。
温玉燕闻信急急赶了过来,听罢青柏一通禀报,得知贺怀琛跟同僚一起喝醉了酒,已被扛回到了酌言堂去,她当即就站起身,焦急吩咐起来:“嬷嬷,你帮我准备衣裳,我这就过去照顾侯爷。”
她理所当然地道,说着就要抬脚往酌言堂去。
青柏见状头皮一紧,忙恭敬拦下,“姨娘请留步,其实侯爷之前已经跟小的交代过,说是如果他喝醉了就将他送回酌言堂,由小的跟青松两人伺候着歇下就行。侯爷让姨娘您不用管他,自己好好歇息便可。”
温玉燕神色微冷,眸底划过不悦。
“这是为何?”
她暂时按耐住脾气冷道。
青柏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愠怒,却半点儿不敢让开,只得继续硬着头皮瞎编:“侯爷向来怜惜姨娘,大约是担心自己酒醉之后会闹得姨娘您无法安歇,故而如此安排。方才侯爷已经吐了两回,小的伺候着服了醒酒汤,又擦洗换衣收拾了一番,爷这下已经歇下,姨娘您不用担心,还请早些安寝。”
温玉燕从没见过贺怀琛喝得不省人事,还真不了解贺怀琛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如何安排,此时听着,心中虽依然存疑,脸上的不悦却已渐渐消散了些。
她扯了扯手中帕子,不情不愿地道:“既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