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谷镇。
明月洒清晖,晚风阵阵。
镇子西头一间破败的院子里,兄妹俩如枯木一般坐着。
耳畔清风鸣蝉,贺琪琪才隔着月光望向贺泽宇,幽幽问道:“二哥,沈相思不但没要,还把布给大哥送去了,怎么办啊?咱们那些布也不说还给咱们,以后怎么办啊?”
今天他们下工回来贺文山就来了,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对着他们就是一通训斥。
几天来,贺琪琪肩膀和脚底都是血泡,疼痛每时每刻不在折磨着她。
贺泽宇半晌没有说话。
贺文山现在和林湘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沈相思拒绝他们的示好,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沈相思没想着把布给他们送回来,反而给大哥送去了,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二哥?”
“你说,会不会是林湘南从中捣鬼了?”贺泽宇问。
贺琪琪哪有那个脑子来判断是不是林湘南从中挑拨了,可是,她对林湘南的偏见由来已久,想都没想就说:“那还用说?肯定是她!她说什么要和大哥离婚,肯定是后悔了,想要赖上这里的好日子!”
越说,她心里便越着急。
“二哥,我们可怎么办啊?我不想去采茶了,我肩膀疼,手疼,脚也疼,我现在一步都不想走。”
“那怎么行?不干活,工分从哪里来?不挣工分我们吃什么?都怪林湘南,以前装得大度,做事大包大揽的,好像对我们多么好一样,现在好了,我小时候这样走路,也没起过这么大的水泡。”
“就是!都怪她!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两人咒骂着,贺泽宇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脸上的小雀斑都挤到了一起。
又过了一会儿,他方说:“明天我去买块肉,给家里那个臭小子送去吧,其他人看到了,也知道我们还惦记着他。”
贺琪琪一时没懂,“小四?”
“姓林的生的那个。”
贺泽宇是真不喜欢尘尘,每每说起,便是一嘴厌恶。
“凭什么啊?咱们都多久没吃肉了。”贺琪琪不愿意。
“咱们现在从家属院里出来了,如果不经常做做样子,谁知道在林湘南的胡说八道之下,会变成什么样子?说不定咱们就再也没办法回去了。”
一想到自己要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贺琪琪又惧怕起来,只得松了口。
终于不用再跟即将离婚的男人同住一间屋子了,林湘南穿衣服也不再那么拘谨,穿着一件背心陪着儿子睡觉。
哄睡了尘尘,披上趁墒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被堂屋里杵着的黑色高大影子吓了一跳。
确认那是贺文山之后,林湘南扭头进屋。
“你别走啊。”贺文山拽住林湘南,“我有话要跟你说。”
林湘南这些日子忙着挖坑,累得不轻,一句话都不想听贺文山说,可是,男人的手就像是一道铁钳,牢牢钳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得不问:“你想说什么?”
“我教训过老二和贺琪琪了,他们以后应当不会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