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被吼醒了神,小声嗫嚅着反驳一句:“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扎心啊……而且,死刑本来也就是……”
他猛然间意识到什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整个人有些呆滞。
“是什么?”
“怎么?你是觉得有阿悟护着你,有那位神宿先生护着你,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就可以不用思考自己当咒术师的意义了?”
“确定不了自身意义与价值的人是当不了咒术师的,因为你抱着这样随意的想法,永远也无法变强!”
“这样子的你,或许以后某一天会因为跟不上同伴的步伐,把同伴都拖累死!”
“又或许某一天形单影只面对诅咒时不敌,甚至都不需要等到死刑真正执行的那一天,你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用他人的吩咐当做自己前进的借口?那等到你真正死去的那天,你也要把你的死亡怪罪到你的爷爷身上吗?!”
门边,五条悟感受着身后越来越冰冷的气息,心底苦笑:我的好老师啊,你悠着点啊喂,这人真要动起手来,我不太能护得住你的说~!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拦住人了,再有第三次他就不拦了。
训人也总得有个度,他自己也是不喜欢被训的人,自然明白这种感受。
“没事没事,快结束了的。”他只能轻轻地劝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神宿君。
神宿不说话,手却搭上了武士刀的刀柄,异色的眼眸里深沉难辨,紧盯着场内还在进行的训导。
听完怪大叔的话,虎杖下意识反驳了一句:“不对……”
他觉得这怪大叔的话听得很难受,却又仿佛句句在理的样子,找不到根脚立足反驳。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松懈了。
或许是神宿前辈与宿傩的温和,让他完全警惕不起来,也想象不出诅咒真正的凶残程度。
他唯一一次与诅咒直面,就是在学校天台上与那只丑东西缠斗的时候。
那只丑东西最后还被宿傩给秒杀了……
更何况,无论是神宿前辈,还是五条老师,给他留下的印象都十分强悍,安全感也是一等一的。
两人都说,要在他没成长前保护好他,他又如何能在一开始就想清楚自己成长的目的呢?
想要什么,想干什么……是多少人穷其一生也找寻不到答案的问题。
可是——他不想这样……
他不想原地踏步!
他不想在同伴有危险的时候,只能缩在后方毫无办法!
他不想成为累赘,也不想什么都没做到,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死去!
虎杖抬起头,手放进口袋里,捏了捏那三枚喜久福。
那是五条老师,伏黑,和神宿前辈一起给他的,同伴的证明。
他们……是同伴!
粉发少年单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神情坚定地看着面前的夜蛾正道。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强大的动力。”
“我只知道,我有我想为之奋斗的人。”
“爷爷也好,五条老师也好,伏黑也好,神宿前辈也好……”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会断案,不能治病,更不会预知事故,这些我都做不到。”
“但是吞下宿傩手指,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也是我现在就能做到的,拯救更多人,帮助更多人的事!”
“这不仅仅是他人交给我的责任,也是我自己的使命!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做这件事!”
夜蛾正道挑眉:“即便这条道路的尽头是你早已注定的死亡?”
虎杖语气斩钉截铁:“嗯,即便是注定的死亡。”
“我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死法,但是我不想为了我选择的活法后悔!”
为了五条老师与神宿前辈的秘密计划,为了让神宿前辈早日和宿傩真正团聚,也为了很多很多人的生命……
他要一步一步走到同伴身边,与同伴肩并肩,然后一起走下去。
夜蛾正道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叹息出声:“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想象自己临死时的心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知道你到时候真正面临死亡时能不能保持住你这莽撞的孤勇,但——勉强算你过关了。”
他挥挥手,走回原先坐着的位置,吩咐一句:“阿悟,带着他去宿舍,顺便讲一讲安保和其他的事情……把神宿先生也一起带过去吧。”
五条悟走了的话,他不是很想一个人跟这冷冰冰没人味的特级术师打交道。
绝对不是不敢,只是不想,确信!
他一挥手,那个还在跳舞的小玩偶走回他身边,随着他的术式解除,变回一个真正的玩偶。
五条悟闻言笑了起来,悄悄对身边的人说:“看吧,我都说不用担心,他会过的。”
神宿无声地拉开房门,先一步走了出去。
五条悟也拉过虎杖,心情颇好地跟上人的脚步。
悟三岁在去宿舍的一路上都在跟虎子偷偷吐槽,说神宿前辈如何如何担心他,甚至都想拔刀砍咒骸的事情。
虎子听得想笑,觉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