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那若有若无的咒力残秽,一路往上走。

楼梯道里只有清脆空洞的脚步声在回响,虎杖觉得有点冷冷的,于是选择开口搭话活跃气氛。

“监控录像应该什么都没有拍到吧?”

七海“嗯”了一声:“我在车上的时候跟你说过的,除了受害者以外,在现场的只有一个少年。”

虎杖若有所思地勾着下巴,又问:“那凶手就是咒灵,对吗?”

七海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为什么那么肯定呢?万一那个少年是诅咒师……你怎么就忽视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了?”

虎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地上留下的残秽,理所当然地说道:“可是——这些,这些,还有那些,全都是咒灵留下来的残秽啊,不是人类的。”

七海一顿,有点不可思议地询问:“你可以分得出咒力残秽属于咒术师还是咒灵?”

虎杖:“……可以啊,这不是很简单吗?”

嘶……难道还有咒术师不会的嘛?!那他是不是又成天才了?!

宿傩:别误会,这力量不属于你。

七海沉默了半晌,选择继续往前走:“既然确定了对手是谁,那我们也可以放开一点手脚。”

虎杖化身好奇宝宝,一个一个问题往外冒:“为什么呀?如果对手不是咒灵,而是诅咒师呢?”

七海随口回答:“诅咒师的难缠程度可比同级别的咒灵高上不知道多少倍……你以后如果有幸碰上的话,你会明白的。”

“好了,聊天就到这里吧……气息到这里就没了,就在这里附近找一找。”

七海看向楼道外,外面似乎是一处天台。

或者说……是一块建立在高层的空中棒球场?

七海重新撑开伞,往外走出去。

虎杖则在楼道里左看看右瞧瞧,确实找不到别的残秽气息后,也撑着伞颠颠儿地跟在七海后边。

七海认真地观察着这一片空旷到几乎藏不住任何东西的地带,心下已经了然。

看来——这些残秽不过就是对方引诱他们来这个地方的诱饵罢了。

现在估计不会正面碰上对方……那危险性就小了很多。

正好符合他应付了事的心思。

不过,对方特意引他们来这个地方,也总会安排一点小手段的……

七海侧目看向一只藏在墙角阴影里,通体灰绿色的人形咒灵。

它全身的骨骼都爆突而出,被束缚在一层薄薄的皮肤下,撑起的弧度格外诡异且抽象。

它似乎也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回过头露出堪比露天茅坑里长毛大粪一般恶心的大脸蛋,一排尖利的牙齿开开合合,嘶哑地嘟囔着:“便、便、便、……便当!”

虎杖:傻、傻、傻、……傻逼?

少年在心头骂完,把伞随手一丢,当即准备好战斗姿态。

伞:我免费啦~!

七海一抬手拦住他,动作优雅地把自己的伞收起来,嘴上沉着地吩咐:“斯达普,这只交给我来对付,你去对付另外一只。”

虎杖一挑眉,转过头去看另外一只躲在墙后,只探出半个白色大脑壳的竖嘴龇牙傻咒灵。

这只嘴里嘟囔的是——“洗衣粉~!”

虎杖:……忽然感觉自己面前不是两只咒灵,而是——

两个傻逼。

七海处变不惊的调调在他身后传来:“如果觉得打不过的话,请大声叫我。”

虎杖对着头顶的虚空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我现在也是一个一级咒术师哎~!”

七海抬手慢慢解开自己西装外套的纽扣,又扯松了脖颈间的领带,语气毫无起伏:“不是小瞧不小瞧的问题。”

“我是大人,而你是小孩,我有义务优先保护你。”

虎杖一瘪嘴:“我宁愿你小瞧我,也不想你把我当小孩子看。”

七海随手从腰后抽出那把随身携带的绷带钝刀,在雨中凌厉地甩了两下。

他的声音忽然沉重了些许,让虎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经历过几次绝境,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是一个大人了。”

“枕头上脱落的头发增多了……爱吃的夹菜面包从便利店里消失了……这些小小的绝望越积越多——”

“才能让人长大成人。”

虎杖:……这种在打游戏BOSS时,触发了一套不可避不可闪连招的即视感。

这就是大人的慨叹嘛……好可怕!

他还是永远不要长大好了……

七海先生真不该当个咒术师,应该去当个教育家或者是心理导师。

那一张嘴能说会道的哩~!只要他愿意,谁都讲不过他!

这不,又开始了~!

“我的术式是在对手身上强行制造出弱点,七比三……”

“如果能打中敌人身上的三七比分点,就算击中要害,就算比我等级高的对手,也能造成较大的伤害。”

“如果是咒力较弱的对手,那我用这把钝刀都可以砍成两截。”

虎杖:“……等等等等!停一下停一下,这种东西直接说出来没关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