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棘手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避，我要离开这个令我恶心的地方，再也不要见到他们。

胃部翻滚的感觉愈发明显，我几乎要站不稳。

但我也骄傲不允许我露出一点点怯意。

“晚晚……”

周初泽在我后面追着，我跑得更快了，用尽我全部的力气。

他腿长，胳膊长，最终还是追到了我，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我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心里只觉得悲哀。

“周初泽，这就是你需要处理的棘手事情吗？”

我听到了自己哽咽的声音，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已经足够狼狈了。

“这一个月你都和她在一起，对吗？”

明明已经亲眼看到的事实，我却还想继续确认。

多么的滑稽和可笑。

周初泽看着我面露痛苦和挣扎。

“晚晚，我只是不想让你乱想，事情不是那个样子的。”

“都到了这种程度了，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句实话吗，周初泽？”

我实在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有些狼狈地咆哮着。

似乎这样，我也心里才能好受一点点。

我死死地按着自己的胃部。

男人紧紧地抿着唇看着我一言不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我看到有什么在我眼前碎裂。

“算了。”

“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吧。”

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跟周初泽说这样的话。

会主动提出分开。

“不行。”

周初泽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语速变得很快。

“晚晚，在我心里我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是吗？”

我笑了，但眼睛却下起了雨。

我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那曾经让我眷恋着迷的温度离开了我。

“我不相信了。”

胃部的疼痛提醒着我，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勉强了。

我得快点离开。

可有的时候，人越是不想要什么，越是会出现什么。

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

……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叫我不适地皱眉。

我一偏头就看到了周初泽在跟医生说着什么，他向来熨帖的整洁的白衬衫多了几分褶皱。

我想到了读书的时候，那次我生病了，他也是这样寸步不离地照顾我，然后跟我说，晚晚，你这么笨，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这些曾经我珍藏的回忆变成了利刃，一点点凌迟着我的心脏。

周初泽一回头就看到了我，他快步走到我的身边，伸出手擦去了我眼角的泪水。

“还不舒服吗？”

“胃不舒服怎么不吃药呢？”

“你出去吧。”

我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裹在里面，背过身子。

“我不想看到你。”

看到他我就会想起他和程清璇是怎样的恩爱。

曾经我听人说，婚姻里的失败会摧毁一个女人所有的自信。

从前我是不信的。

因为我笃定周初泽会爱我一生一世。

只是我没有想到誓言都是有保质期的。

输得很彻底。

很久之后，周初泽才说了一句好。

等他离开病房，我找到了欧阳雪的电话。

“小雪，你能不能来接我。”

欧阳雪是我从高中到现在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爱情的见证者。

更是我在这个陌生城市唯一的亲友。

“好，你等等我。”

欧阳雪回答得很快。

我觉得有些口渴，挣扎着起身，去打水。

刚走到门口，我就听到了病房外小声地争执。

是周初泽和程清璇。

我应该离开的，可我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伐。

“初泽，你不要我跟宝宝了吗？你明明说过会陪着我生下孩子的，她一晕倒你就心软了？”

“好好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晕倒？说不定她就是想……”

“够了！”

周初泽似乎很愤怒，跟他一贯的温和有礼大相径庭。

“晚晚不是那样的人。”

“你先回去。”

他顿了顿。

“我会给你再买一套房子，这两天你就搬家。”

“阿泽……”

“回去。”

我隔着一扇门，听着他们的争执，心里像是破了一个洞。

我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周初泽还是在乎我的。

他相信我。

但他同样也跟别的女人有了一个家。

我抱着水壶，看着雪白的墙，失去了全部力气，滑落在地上。

咔嗒一声。

病房门被打开了。

周初泽进来看到我坐在地上，吓了一大跳。

“晚晚，是不是又开始疼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