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简单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娄董事笑眯眯地说:“就一道简单的凉拌胡萝卜丝,何师傅都能做得那么美味,待会儿你们可有口福了。”
“那道菜哪里简单了,别不懂装懂嘛。”
娄妈妈瞪了他一眼,说道:“那道菜可一点也不简单,不是胡萝卜切一切,加点调料拌拌就行;
“这道菜是某些地方的特色凉菜,主角虽然是胡萝卜,但还要配上粉丝。首先得焯水,胡萝卜切好了得过一遍温水;
“这考的是对火候的掌握,时间长了,菜就熟透了,短了,菜的生涩味去不掉;
“之后调味更是难上加难,各种材料配多少调料,根本没有固定的标准,全靠厨师的经验来;
“就像酱油和醋,用量恰到好处能让菜变得美味,但一旦失衡,就会变苦;
“许多调料都是这样,相互影响,如何搭配使用,是个大学问;
“何师傅把这些做到了极致,胡萝卜焯得恰到好处,调味也恰到好处,看起来简单,其实最能体现一个厨师的水平。”
娄晓娥听了眼睛一亮,“原来这么复杂啊,我看着挺简单的,还想学学呢。”
娄董事老脸微红,自家夫人出自烹饪世家,他也不争辩,反正也争不过,便转移话题,假装惊讶地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要我带粉丝来,还特地请何师傅做这道菜。”
“这道菜,我小时候常吃。”
娄妈妈回忆着,感慨万千:“那时候,我爷爷还在,只有过年才会做;
“这道菜有许多名字,爷爷喜欢叫它‘合菜’,意思是每次吃这道菜,就是家人团团圆圆的时候。那时,满桌的菜,我就偏爱这一口,清清爽爽的,怎么吃都不腻;
“爷爷走后,我就很少再吃到了,再也做不出那个味道了……”
……
厨房里。
何雨柱正悠闲地喝茶,杨厂长提着个袋子进来了。
“给你的,看看吧。”
“啥东西?”
何雨柱疑惑地接过来一看,袋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票,肥皂票、成衣票、牙膏票、布票等,还有粉丝、鸡蛋和紫菜。
“这是什么意思?”
何雨柱不解地看着他。
“这些票是给你的礼物,粉丝和胡萝卜凉拌,鸡蛋和紫菜做个汤。”
杨厂长解释说:“之前你去做菜的那家钢铁厂的董事还记得吧,一直想请你去家里做饭,我都帮你推了,结果他们一家直接找到食堂来了;
“正好也在和钢铁厂谈原料的事,这面子不能不给,除了这两道菜,现有的蔬菜你随意做上十道八道的;
“这也算是一种餐桌上的外交了,谈得好,咱们厂的原材料就不愁了。”
轧钢厂主要的原材料是钢锭或钢坯。
以前,这些原材料主要靠火车从北方工业区运来。
不仅路途遥远,关键工业区里也有轧钢厂,有自己的生产任务,运来的原材料时常不足,限制了轧钢厂的产量。
到了1958年,城里的钢铁厂成功炼出了钢铁,这才改变了这种状况。
但城里有三家轧钢厂,原材料还是不够分。
而且,红星轧钢厂在三家中排名最后,工人一千出头,每个月的配额不多。
这些情况何雨柱也有所了解,明白原材料充足对轧钢厂的重要性,于是点了点头。
不过是做几道菜,挺简单的。
“对了,你认真点做,就像昨天那样。”
杨厂长又提醒了一句,昨天娄董事尝过他的手艺,味道不对,差别太大的话,可就不太好了。
“行。”
何雨柱本想和杨厂长谈谈刘岚的事情。
但此时提,似乎有点邀功求赏的意思。
想了想,他改口问道:“李副厂长的风评和作风不太好,厂里不管吗?”
“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
杨厂长叹了口气:“是有李副厂长的负面传言,但没人站出来举证,厂里想管也无从下手。”
何雨柱沉默了,那个年代,女人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要是去举报李副厂长,自己的名声也就毁了,被人指指点点,遭人唾弃,没人愿意这么做,这或许就是李副厂长肆无忌惮的原因吧。
“你是想说刘岚的事吧。”
杨厂长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刘岚的事,李副厂长在早会上提过;
“剩饭剩菜的问题,平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严格来说,确实属于厂里的财产,非要按规定来,也符合厂规,没什么问题。毕竟厂里还有很多废料,用不上的边角料,不能因为是废料就私自拿走;
“厂里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只要有充分的理由,就得按规矩办。给刘岚的只是批评警告,调到车间,没开批斗会,已经是相对较轻的处罚了;
“有句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自己行得正,谁也拿你没办法。”
停顿了一下,杨厂长又提醒道:“你自己也小心些,别让李副厂长抓到什么把柄。”
“知道了。”
何雨柱点点头,杨厂长的话他认同。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