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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伊甸园,他在这个房间里摆放了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是卡塞尔,斯塔德,不伦瑞克,吕讷堡,等等等等,所有他曾经建造过的城市,这能令他想起他的另一个尚未蒙尘的称呼,“造城者”亨利。奥托对这里不感兴趣,玛蒂尔达也鲜少踏足,因此长期以来这里是他一人的禁地,当他推开这扇门时,却发现有另一个人在这里。

“抱歉。”那个正出神地看着沙盘的孩子受惊般回过头,“姑父......公爵大人,我只是想要看一下德意志城市的样子,我没有碰您的东西。”

是塞萨尔,理查的私生子。这个三岁的男孩在学会说话后呈现出非同一般的聪慧,不仅体现在善于察言观色,表现得乖巧安静,也体现在他对学习历史与哲学的强烈兴趣上,他近乎如饥似渴地阅读和请教他所有能看到的羊皮卷,连教士都惊异于一个三岁的孩子怎能阅读那些晦涩复杂的典籍。

“我没听说过你对德意志的城市有兴趣。”“狮子”亨利说,玛蒂尔达在与他聊天时提起过塞萨尔经常向教士讨要羊皮卷,他本以为这个孩子将来会成为一位教士,这是私生子常见的出路。

“因为我很少能接触到有关德意志的书,而您之前去朝圣了,我没有办法通过请教您得到我想要的知识。”塞萨尔彬彬有礼道,他的拉丁语发音很标准,并且逻辑清晰,奥托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还没有完全学会拉丁语呢,“我听闻我的父亲即将前往圣地征战,因此想要了解一些东方的地理,以及修筑城市的步骤。”

“这和修筑城市有什么关系?”

“有负责修缮庄园的工匠也参加了十字军,他说他在军队里也有用武之地。”塞萨尔稍一犹豫,“所以我想,战争和城市的修筑应该也有一些联系,我想通过观察您的沙盘佐证这一点。您如此热衷于建造城市,必然也是意识到了城市对于统治的重要性,我一直想找机会向您请教这个问题。”

“是的,城市很重要。”“狮子”亨利长久郁结的眉头终于有了一瞬的舒展,他畅怀道,“城市的兴建可以吸引更多的农民和工匠定居,生产出粮食与商品,从而吸引商人,当商人在城市中穿梭,他们会给领主提供更高的税收,让领主有足够的资金去支持征战的野心。当战争爆发时,坚固的堡垒可以让守军花费更少的力气防卫敌军的入侵,领主便有了更多的军队可以用于对外征战,扩展他的领地,建造新的城市。城市还应该有共同的法律,马格德堡(1)的法律虽传播广泛,但还不够完善,城市之间理应先有一部共同认可的法典,再根据具体的情况进行商酌......”

他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曾经的构想,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些话是否能为一个三岁的孩子理解,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发现塞萨尔正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说话,甚至还听得津津有味:“需要一位查士丁尼(2),编纂一部统一的法典,但德意志还没有人能做到。”其实除了由一位强势君主领导,颁布统一法典还有另一种途径,比如《大宪章》,但鉴于他的叔叔目前还是个无地王子,这种可能塞萨尔自然不会说出来,“你曾经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是的,但我失败了,腓特烈却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狮子”亨利苦涩道,他看着塞萨尔,难道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能意识到他的落魄和衰老吗?“孩子,你很聪明,你会知道对我提起这件事会令我不高兴。”

“但您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塞萨尔说,他有着金雀花家族标志性的蓝眼睛,但这双眼睛尽管颜色稍浅,却并没有同龄男孩的清澈乃至于愚蠢,反而更像一位渊博的学者一般深沉且平和,“暂时的失败会为您带来世人的嘲笑,但并不会影响您的才能与智慧,这一点我刚刚已经从我们的对话中深刻见证。我只是想要一个老师,我刚刚看似冒昧的行为只是希望您意识到我了解您的苦闷,并且我并非一个愚蠢的学生。”

即便塞萨尔真的是在嘲笑他,“狮子”亨利也没有什么动怒的借口,且不提他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单论二人的身份,还算得王后与公主喜欢的私生子与寄人篱下的女婿也很难说清谁的存在更加尴尬。“好的,塞萨尔。”他对塞萨尔说,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男孩会给他和他的家族带来怎样的影响,“很荣幸能成为你的老师。”

如果连孩童和少年都感受到了圣地沦陷带来的同仇敌忾,那尚未宣誓加入十字军的君主们对此的感受则会更加明显,亨利二世近日便因此时苦恼不堪,得知理查宣誓加入十字军后,他万分讶异,随后暴跳如雷,拒绝与任何人见面,而当他重新提起精神处理公务时,对他的批判声量已十分强烈,他1172年发下的誓和托马斯·贝克特都被旧事重提,使得他饱受诟病:“都是你的错!”他来到埃莉诺的城堡,将理查的信重重摔到地上,“他终于回信了------回信催促我一起加入十字军,我现在相信了,他此前与腓力的勾结并非如杰弗里一般是包藏祸心,他只是单纯的愚蠢,天真地以为千里之外的耶路撒冷比他脚下的土地更有意义!”

“如果你让圣座听到了这番言语,他会恼怒地再次威胁开除你的教籍。”埃莉诺不急不缓地说,“亨利,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