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刚刚知道的。”理查一世低声道,而此时埃莉诺的随从已经在码头铺上了精美的地毯,属于埃莉诺的乐声响起,她从船上款款而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孩和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好久不见,我的宝贝们。”她落地之后立刻拥抱了理查一世和琼,理查一世还沉浸在不解和困惑中,因此在和埃莉诺拥抱后便低声询问她的来意,埃莉诺没有回答他,转而和琼互诉衷肠,比起理查一世的惊愕,琼显然更惊喜于和十余年不见的母亲重逢,因此只剩下理查一世和腓力二世颇为尴尬地站在原地。
腓力二世忽然意识到这才是他和埃莉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尽管长久以来他一直恨着她,但他从未如此近地见过她。他所认为的埃莉诺是父亲憎恨的妻子,理查深爱的母亲,这两种身份都令他对埃莉诺倍感敌意,以至于刻意避开与她见面的机会。
而当他真正见到埃莉诺,他发现她并没有他此前所猜想的那么面目可憎:她已经老了,是随时可以入土的年纪,可她仪态仍然优雅,一双眼睛神采逼人,腓力二世发现他的目光无法从埃莉诺身上移开,他甚至情不自禁地想若她六十七岁时仍如此魅力非凡,十七岁时又是何等地颠倒众生?
他忽然能理解父亲为什么对她那么着迷,在她抛弃他后又对她如此憎恨,而此时,埃莉诺和琼已经分开彼此并擦干眼泪,埃莉诺扫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腓力二世身上:“你好,腓力,我是埃莉诺。”他们四目相对,腓力二世还停留在复杂的心情中,但埃莉诺已经气定神闲,“我本应该成为你的母亲。”
本该成为他的母亲,是,如果她没有和路易七世离婚,或许他也会拥有理查的母亲。“真是不幸。”他挤出笑容,“您放弃了成为我母亲的机会。”
“这不算不幸。”埃莉诺哈哈大笑,理查一世眉头紧锁,他知道当埃莉诺这样笑起来的时候一定不会有好事发生,众目睽睽之下,她招了招手,“过来,塞萨尔。”
塞萨尔没想到还有他的戏份,但当着这么多人,他也没什么思考的功夫,顺从地走到埃莉诺怀里被她单手搂着:“你好,腓力国王。”
“这是理查的儿子,看他和理查长得多像!”埃莉诺十分快活地欣赏着腓力二世苍白的面色,而他已经几乎要把牙齿咬出了血,他盯着塞萨尔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欢迎你来巴黎做客,相信你会和我的儿子相处得很好的。”
“先等你的儿子健康到能出门旅游再说吧,可怜的小家伙,我出发之前听说他又生病了。”埃莉诺放低了声音,还没有等腓力二世反应过来追问路易王子的情况,埃莉诺已经牵起身边那个蒙着面纱的少女的手,“诸位。”她高声道,“很抱歉打扰你们的休养,但我为我的儿子带来了他的新娘,她是整个伊比利亚最美丽的少女,大斋期结束后,他们会在此地宣誓成婚,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
尽管还没有看清贝伦加丽亚的容貌,但围观的士兵们已经下意识为他们爱戴的国王欢呼起来,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全场只有理查一世和腓力二世在埃莉诺宣布这个消息后仍不明所以,他们对望一眼,面色惨白,呆如木鸡。
,
“理查不会答应的。”
夜晚在露台上见到埃莉诺的时候,腓力二世如此对她说,他刚刚已经得到了理查一世的保证,因此在面对埃莉诺的时候,他能以相对从容乃至挑衅的姿态看着他:“你前半生和亨利国王争夺权力,后半生则和我争夺理查,你以为你还会胜利吗?”
“为什么不能?”埃莉诺说,腓力二世又注意到她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意,真是可恨,他明白了为什么路易七世和亨利二世都曾经深爱她而后又痛恨她,她就是一个邪恶的女巫!“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想要打赢的战争也绝不会输,可怜的孩子,看看你的表情,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像你现在一样苦着脸,皱着眉头,可怜的路易------”
“你战胜你的丈夫只是因为他死了!”腓力二世怒吼道,他觉得他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但看着埃莉诺,他忽然发现他似乎找到了她的弱点和破绽,他赶紧乘胜追击,“作为一个妻子,你在他生命的最后得到了他的心吗?他那个时候还爱你吗?你根本不配得到爱,得到了爱也无法握住,我父亲和亨利国王都不再爱你了,有一天理查也不会爱你的。他不会结婚,没有任何人能动摇理查的决定,哪怕是他的母亲!”
“我已经过了会为男人的爱高兴或悲伤的年纪了,那是年轻女人的虚荣心,你为什么认为我到了六十七岁还在乎这个?”腓力二世认为他的话还是在某一瞬间刺痛了埃莉诺的,但当他从愤怒中回过神后,埃莉诺已经恢复了她惯有的神情,她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他发现他在憎恨之余竟然还有多余的心思思考这双眼睛的主人如果还是少女容貌会有多么勾魂夺魄,“等着看好戏吧,没有投入我腹中的孩子。”她敛起裙摆离去,擦肩而过时她甚至拍了拍腓力二世的肩膀,腓力二世感受到她的气息喷吐在他耳畔,夹杂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叹息,“我本来以为你会长得像你父亲一些的。”
,
“不要劝说我!”当埃莉诺来到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