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把大明宫里属于他的明面上的人,带走了九成九。
留下来的也不过就是吴危周殆,和若干御前侍卫龙禁尉罢了。
崇昭帝去上朝,王熙凤回宫收拾行李。
宫室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她进宫后这些时间也一直都在监工,如今全都整理齐备,便令众人都搬进去。
这其中,新后住了蓬莱殿。
王熙凤因为要协理宫务,又要带着和恪公主,所以挑了一座规模稍大的饮羽殿。
余下的,吴德妃、梅容妃和李宣仪是有资格住主殿的。
可吴德妃实在是跋扈,没人愿意跟她一起住,所以也让她单独住了一座精致小巧的珠镜殿。
耿容华依旧跟着梅容妃,二人住在清辉阁。
李宣仪则与杨贵人、周贵人一起,住在明义殿。
桑容华本来也想仍旧与宋贵人和邓贵人一起住,但可惜她本人也住不得主殿,思来想去,索性跟施容华一起住了望仙台。
而宋贵人和邓贵人,则住了介福殿。
当下安插既定,众人又是搬家又是打扫,又是把自己从东宫打包出来的行李正式地拆开摆放,直直忙碌了小半个月,才算是完全收拾清爽。
至于王熙凤跟崇昭帝要的那十样东西,果如戴权与太上私下里议论的,只有那十匹云锦而已。
照说,此事乃是崇昭帝占了天大的便宜。
可有心人稍一歪嘴,事情便成了王熙凤假公济私,利用手中的协理之权,贪墨了皇帝私库的好东西。
没过几天,吴德妃便打着要制夏裙的名义,也跟崇昭帝撒娇,指明了:就要云锦。
崇昭帝没反应过来,便让庆海给她找了一匹送过去。
谁知一转脸,吴德妃立即便命人拿着那匹布,一起去找王熙凤的晦气。
恰巧这一日乃是端午前一日,王熙凤央求着翟县主给和恪放了一天假,让她跟着自己学习如何安排端午节间各种庆祝事宜。
吴德妃趾高气昂地进了殿,一眼看见若干的女官铺满了整殿的节日间的饮食、礼品、玩意儿和账目,顿时心里妒羡交加。
“哟呵,这是什么意思?都说你假公济私,你还不避讳着些,竟还公然都弄到自己宫中先尝先玩!”
一转眼神看见和恪也在旁边站着,立时便一手指过去,“自己贪渎也就罢了,还想带坏公主!”
因今日乃是王熙凤特意教导和恪如何主持端午节,和恪又想着林黛玉父母和离,没人教导她这些,便又将林黛玉带在了身边。
见这位吴德妃张口便将满盆污水泼过来,当着林黛玉,她岂肯忍下?
当即便要挺身而出跟吴德妃好生较个真。
王熙凤无奈地笑了笑,一把扯住和恪,示意纪嬷嬷:“带了公主和林姐儿去县主那边吧。
“县主之前久居山东,那边虽然没有南边讲究端午节,但想来也有不少独特的风俗。让公主和林姐儿都去听听,也一样是个题目。”
纪嬷嬷会意,含笑答应,又跟旁边的蔡香椿交待一声:
“这边端午节宴呈奉饮食的名号和顺序,还请尚食给列个单子来,老奴好一并交给翟县主,公主和林姐儿才好学习。”
王熙凤摆手,众人安静散去。
唯有和恪,临走时也不给吴德妃告辞,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拉着林黛玉大步离开。
无声且迅捷,殿中的东西不过盏茶时间,便撤了个干净——连展示给和恪的艾草都被一一捡走,只留了满殿的艾草香。
王熙凤这才含笑坐了主位,指一指下手的高背椅子:“德妃,坐吧。”
纪嬷嬷的话已经完美解释了为什么此刻的饮羽殿里这么多端午节的东西,吴德妃再要死缠烂打,未免有些无理取闹。
当下只好把前面那段指责都当成过耳清风,且假装不存在。
吴德妃哼了一声,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抬手命人:“把陛下赏给我的云锦拿上来。”
王熙凤挑了挑眉。
云锦。
“这是江南制造去年敬奉的云锦,乃是一匹花鸟折枝的图案。
“我不喜欢。
“听说前年的云锦里有两匹富贵团花的,那个是我的心头好。
“如今我拿这一匹,跟贵妃换一匹富贵团花,我觉得算得上是公平合理。
“贵妃,拿出来吧。”
吴德妃的下巴抬得高高的。
王熙凤大概明白了她的意图,轻轻一笑:“说晚了。没有了。”
“胡说!怎么可能没有了!?你不是仗着自己协理的功劳,从陛下的私库里抢了一箱子云锦去么?
“我可听说了,你得了十匹呢!
“我只是来跟你换一匹而已,你就这样小气!
“呵呵!不是说你王家豪富,你母亲的所有嫁妆都给了你,你单是入宫时的库房,便堆叠到了房顶么!?
“怎么,连区区一匹云锦,都这样抠门,不肯换么?”
吴德妃十分嚣张。
王熙凤抿着嘴笑:“不错,德妃出身康乐县主府,不知道见过多少好东西,区区一匹云锦而已,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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