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女子已借着他的手力,起身,扑在他怀中。
「你回来啦?」苏明妆贴着他的衣襟,闻着乾净气息,「还专门换了一件新常袍?」
「是。」裴今宴抱着女子,叹息道,「委屈你了,是我没用……」
苏明妆暗暗翻了个白眼,「怎麽刚见面,就说丧气话?以后不许说自己没用了。」
裴今宴苦笑,心里想——不说出来,就能自欺欺人吗?连自己夫人都保护不了,不是没用什麽?
苏明妆从他怀中起身,故意板着脸,「去给我拿水。」
「遵命。」裴大丫鬟乖乖取水。
是她最喜欢的花茶。
苏明妆接了茶,润了喉咙,之后认认真真道,「我问你,你觉得这世上,谁有用?」
裴今宴一怔。
苏明妆不等他回答,继续道,「皇上有用吗?他被外戚钳制丶被武王威胁;姚家人有用吗?他们也只是外戚丶权力再大也不能有野心;武王有用吗?哪怕被先皇偏爱,也得不到皇位;先皇有用吗?都不能把皇位传给喜欢的儿子。他们几个都没用,你要那麽『有用』做什麽?」
「……你永远这般能言善辩。」裴今宴无奈。
她有理有据,却无法安慰到他,哪怕全天下人都没用,他也无法安心逆来顺受。
他心情越糟糕,心中「野兽」便越发不受控制。
这些天,他终于弄清楚那「野兽」是什麽——是他从小到大的私欲和逆反!
世人都以为他是古板木讷丶循规蹈矩之人,实际上正好相反,他的逆反心理比任何人都强!
只是他苛刻自律,将逆反压抑在心底。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自从大婚后,他对生活越发不满,心底封锁逆反之处,好像也频频动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