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四名服务员,三女一男,皆着古装。开席在即,本该去做些准备,此时却全体站定看戏,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冰冰,能不能消停一点。”龙哥迎上两步,语调压得很低,恳求之意很重。
樊冰冰明媚一笑:“龙哥,咱们关系最好,我肯定舍不得让你走。”
龙哥刚才全程观看了两个女人撕扯,此刻还心里发寒,只半信半疑:“你不搞我心态,我就谢谢你啦。”
樊冰冰美目往龙哥身后瞟过,语气轻描淡写:“喏,他和我不熟,让他走吧。”
龙哥心头一紧,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冰冰,你给我点面子,不要做得这么难堪,好不好。”
“呵呵呵呵…”
樊冰冰笑得花枝乱颤,曼妙的身姿抖动:“龙哥,你的面子金贵着呢,我哪敢不给,不过你确定要拿着换一顿饭?”
她贴近龙哥的耳旁,柔声细语:“赵微也是大佬要赶的,掂量掂量吧。你去说,场面能好看点,不然…呵呵…”
香港演艺界势衰多年,人才青黄不接,要市场没市场,要政策没政策。这几年已经是大陆资本巨头在掌控一切,龙哥岂能不明白。
先不说他舍不舍得离场,用自己脸面换日本人的脸面。就算他想换,看樊冰冰这入魔一样的疯比架势,也不一定能成。
龙哥强忍着羞愤,转身面对三井。
“八嘎牙路,这个臭女人,她怎么敢?她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三井冷眼旁观这么久,心里早就有不好的预感,那种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的无力感,让他非常厌恶。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龙哥身上。但看看在场的人,马伝、丁三石,还有那两个从始至终都没搭理过自己的中年人,只能让他心越来越沉。
现在迎来了最终审判,当龙哥说出“你先回去”,三井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嘶吼宣泄愤怒。
樊冰冰看着日本人,身材矮小跳脚起来都只够得着自己的脖子,恶形恶状的骂人也毫无痛感,不由愈发畅快,不屑的挥挥手。
“快走吧,别耽搁我过生日。”
三井清楚,这个女人虽然可恨,但谋划一切的必然是屋子的主人。
他卑躬屈膝,想尽办法,只为了能品尝到他做的美食,却遭受到如此的侮辱对待,内心悲愤无以言表。
“刘东,你出来,我知道是你要赶我走。你这个懦夫,为什么不敢自己来面对我。”
屋门紧闭,刘东正在做菜,马伝和丁三石都在看他做菜,根本没听见外面在骂啥。
“啧啧,这刀法,网上说是庖丁解牛吧,丝滑,稳、准、快…”马伝啧啧称叹。
“刘东刚才不是说了,没有武功,你别惦记行吗。”
“那是他谦虚。你看他颠勺,这种力道和技巧,肯定是从那门武学中变化而来的,正所谓大道至简…”
“你就魔怔吧。”丁三石也不跟他争了。
“懦夫,胆小鬼,刘东你出来…”
外面,三井努力挣开龙哥的环抱,还要找刘东。雨墨看他骂人都没点新意,没了兴趣,手一挥:“赶出去吧。”
徐伟强横眉竖眼的过去一把推在三井肩上,让他往后一个趔趄:“快走,别逼我动手啊!”
龙哥伸下手,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转身不看。
两个中年人坐着看戏。
“这么赶客人,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嗯,有点。不过赶的小日子,另当别论。”
“破坏了吃饭的氛围,像在戏院里。”
这顿饭的氛围确实不怎么样。樊冰冰和龙哥貌合神离,内心躁动。两个中年人突兀得很,谁都不认识,还有两个互联网大佬搞小团体。
刘东不管这些,简单粗暴,时间一到就上菜开席。
首先上的是几碟红螺酱。
鲜活的辣螺,清水洗净,然后用铁榔头将螺壳敲碎。力度一定要掌控很好,做到把壳敲碎而螺肉无损。
去除部分细小碎壳后,将螺肉和壳一起放入洗净的容器内,放入盐,酒等佐料,搅拌均匀后密封放置几天即可享用。
红螺酱的难点,在于如何处理碎壳,这当然难不倒刘东。
一个身穿淡粉气宋代女装的侍女,瑶唇轻启,用恬静、温婉语调,讲解菜的来由。
“‘轻圆白晒荔,脆酽红螺酱’北宋文豪苏东坡,对螺酱推崇至极,认为螺酱是能和荔枝媲美的美味…”
宋代女装由多件小件组成,样式比较繁复,拘谨保守。侍女行走间注重姿态,轻缓优雅,和她的声音十分融洽,很快就驱散了之前烦躁不安的气氛。
众人已经寒暄过了,此时直接动筷子。
红螺酱鲜嫩无比,口感酸中带甜,还有点微苦,又带一点微辣,吃一口回味无穷,用来开胃,恰到好处。
“昨夜风月清,梦到西湖上。
朝来闻好语,扣户得吴饷。
轻圆白晒荔,脆酽红螺酱。
更将西庵茶,劝我洗江瘴。
故人情义重,说我必西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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