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都说要生个小孩, 生个小孩热闹, 许留一走, 家里和少了八百只鸭子没有区别。
他回到床上给许小真发消息,问他在做什么,许小真没有回复他。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陈奕松都已经习惯了, 把发给许小真的消息复制粘贴给许留。
许留很给面子,没一会儿用手表回复他:【在洗衣服, 手好酸哦妈妈。】
配上一张搓衣板和冒着泡沫的衣服一起泡在盆里的照片。
陈奕松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像不得已养了只特别讨厌的猫, 结果猫出去流浪吃苦, 他还见不得。
甭说手洗衣服了,许留长到这么大,连家里洗衣房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要不是许小真要求,她连内衣都有人给她搓出来。
陈奕松给许小真发了照片和消息:【你闺女在洗衣服。】
许小真这次回他了, 不过只有一个标点符号【。】
陈奕松【你闺女在洗衣服,你一点儿都不心疼?】
许小真【你要闲得慌你也去洗。】
陈奕松:……
他就多余说这些话。
许小真重新把手机放进口袋,对镜整理了西装制服,从舱内走出去。
直升机在准备降落,地面一丛从的树木枯草和排排等候他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如果不是谁都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也不会轮到许小真跨区跨部门处理这件事。
一惯有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他,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坏事,传来传去就传到他手上了。
他当年在十八区实习的时候,第一次负责的就是关于矿坑塌陷回填的项目,再一次回到十八区,还是因为这片矿坑。
十八区执行官还是当年那个,曾经面对他颐指气使的人现在在专机下专门迎接他,即便许小真看不见,八颗牙齿也完全露出来了。
轰隆隆——
天气阴沉,直升机螺旋桨噪音轰鸣,卷起的飓风铺天盖地,几乎要将空气中最后的养分都挤压殆尽。
等候在下方的官员和教会成员扶住帽子,前仰后合,尽量保护自己的假发片,好不让它们失去尊严地被掀飞。
飞机降落,停稳,漫天飞扬的黄沙渐渐平息,舱门“咚”一声开启,登机梯降下,他们下意识齐齐仰起头望向舱门。
散去的黄色烟尘中,那位被指定的特派员笔挺地立在舱门处。
挺括有型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纤细高挑的身体,帝国勋章在他胸前熠熠生辉,面容冷漠清俊,梳理整齐的发丝在余风中纹丝不动,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以及冷冷睥睨着他们的眉眼。
舱后是一队荷枪实弹的皇家护卫队,护卫队的雄狮臂章清晰可见。
一众人像卡顿的老电影,静默片刻,统一而整齐地整理好仪表,注视着对方踩着登机梯一步步走下来。
“许监察”“许特派员”
他们急切拥上去,又利落地分出一条通道,簇拥着许小真可以畅通无阻地走出这里。
“许监察,舟车劳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温泉酒店,不如先解解乏,再……”
“回填区的情况,现在立刻报告给我,要事无巨细。”许小真扬起手,打断他的谄媚。
十八区执行官宋钦的笑容立马僵硬起来,对上许小真审视的眼神,像被活生生剥了一层皮。
“回填区一共现存九十八户,原有四百零三人,病情恶化去世五十八人,暴乱被捕二十七人,其中十人当场击毙,十人病情恶化去世,余下七人移送过程中逃跑,现回填区剩余人口三百一十八人。”
“暴民们很团聚,他们以氡气辐射的医院为中心建立起了暴乱根据地,政府教会轮流试图劝说,都无法靠近,他们早就疯了,导致不少警署工作人员受伤,现在整个十八区人心惶惶,居民都担心他们的行为会导致整个十八区遭受氡气污染,现在十八区百分之八十的工厂都因为他们而罢工。”
“我们应当想个法子解决,不能再让这些暴民继续下去了。周围居民已经疏散完毕,定向导弹随时准备发射,您是这次活动总执行长官,享有最高决定权,只要您的一声令下……”
许小真冷笑,意味不明,几个喋喋不休的人瞬间噤声。
“医疗署呢?”许小真质问。
医疗署署长立刻站出来,额头冷汗直往外冒:“氡气泄露后,院方隐瞒不报。回填区百分之九十九居民为了抵抗新出台的医疗法断缴医疗税,医疗署在得知情况的时候早已无法控制,暴民强行闯入医疗署,导致无数医疗署官员受伤,许监察——啊——”
砰——
子弹贯炸开医疗署署长的头颅,他话还没说完,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就带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直挺挺倒了下去,鲜血混合着脑浆,在粗糙的砂砾地面流淌,反射出枪支银灰色的光芒。
周围的官员和教会成员不可避免被溅了一身脑花,看着眼前一幕呆若木鸡,脸色铁青,转紫,再转黑,良久才不敢置信地看向出枪的许小真。
“许监察”“许监察……你……”
许小真身后的皇家卫队不着痕迹用身体将他和一众官员隔开。
许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