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等他哥一起进,他特意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方便他哥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他倚着漆着金粉的罗马柱, 低头, 剥开一颗糖塞进口中。罗马柱金碧辉煌奕奕光彩, 都没法让人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分毫, 他比这些用来装饰的黄金宝石更耀眼。
不少人看见他像鬣狗看见肉似的两眼放光, 贴上去,和他搭话。
纨绔的少爷为他点烟,殷勤极了, 被沈冽厌恶地皱眉躲开:“滚开, 别把恶心的味道沾在我身上, 我哥不喜欢。”
少爷小姐们讪讪, 问他喜欢什么?又哄他,风这么大,让他进去坐, 别吹着凉了。
沈冽走到哪儿都跟着一屁股的狗皮膏药, 早就习惯了,并不在意, 只唯恐他哥进来看不见他,让他们散开:“我等我哥, 你们愿意陪我吹冷风就站这儿吧。”
他三句话里不离他哥, 把周围人视若无物,跟被下了蛊一样,所有人都抓心挠肝的, 心里像用硫酸泡过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腐烂的肉块。
他们上赶着当舔狗的美人不仅不屑理会他们, 还天天围着一个出身下贱的beta转,简直让人气得吐血。
有的少爷不忿,尖酸开口:“你哥你哥你哥!你张口闭口都是他,你拿他当哥哥,他拿你当弟弟吗?你整天伺候他,他给你好脸吗?你为了帮他,得罪多少人?”
沈冽冷冷瞥他一眼:“你懂个屁!”
他不高兴了,少爷态度连忙放软,怕今后再也得不到和他说话的机会,低声下气道:“你这样的美人,要多少人捧着爱着都是应该的,怎么能伺候他一个beta呢?”
沈冽仰起头,看漆黑夜空上闪烁的星子,若有所思,腮帮子里的糖在舌尖绕了一圈,良久才叹了口气,重复:“你懂个屁,多少人排着号想伺候我哥还轮不上呢,我哥愿意让我伺候,那是我伺候的好,能伺候上我哥,我高兴。”
他多不容易啊,当了小三又当小四,还得防着小五,你就说顾延野和陈奕松,俩人虽然年纪大了点儿,争宠的精神头可足,他哥只要一点头,保准拎着行李就来上位了,还有甜甜那小狐狸精,眼巴巴的瞅着。
他说完,气氛久久安静,只有宫殿里管弦乐器华丽的乐曲隐隐约约传来,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许小真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震惊之余,他们只有痛心疾首。
沈冽只要招招手,所有人都会为他倾倒,如果他对着一个alpha说爱,那这个alpha一定会排除万难,不惜对抗家族和世俗也要和他长相厮守。
就像现在,即便他和许小真站在一起,即便他的脾气坏到不行,即便他不接受任何一个人的示好,所有人在见过他以后,依旧对他念念不忘,忍不住对他献殷勤,许小真身上一切汹涌的风波,在吹到他面前时都会戛然而止。
连对许小真疾言厉色的对头,面对沈冽也只有循循善诱的劝导的份儿,虽然他已经过了一个美貌持有者最黄金的年龄。
沈冽越是对许小真显出过分的忠诚,就越是会激发这些人的英雄情结,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他脱离许小真的魔爪,摆脱许小真的蛊惑,让沈冽用崇拜依赖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应该也算另一种形式的救风尘。
沈冽对他们的劝导左耳进右耳出,他们围在自己身边唯一的作用就是替他抵抗吹来的冷风。
好在没多一会儿,许小真就到了。
他立刻喜笑颜开,露出在场所有人做梦都不敢妄想的欢快亲昵表情,快步走上去,软着嗓子说:“哥哥,我等你好久了,好冷啊,你摸摸我的脸,都是凉的,不过能等到哥哥就很开心了。”
许小真敷衍式地在他脸上碰了一下,显然过分熟悉这种亲昵,并未露出任何受宠若惊的表情,看得众人又气又妒,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如果是他们被沈大美人这样对待,一定恨不得要跪拜下来接受恩泽。
沈冽嗅到许小真身上微不可查的血腥气,抿了抿唇,眼神冷了几分,随后不动声色揽着许小真帮他借力,进入会场后,他们将准备的贺礼递上。
景驻远远看见许小真,冲他举杯,许小真向王宫的侍从取来酒水,走向景驻寒暄。
“今晚的温度有些低,恐怕要冻死人了。”
“可能吧,但只要做好准备,也许会安然无恙。”许小真淡淡回道。
景驻一笑,神秘莫测:“世上哪有什么准备是一定万全的。”
才九月份,再冷又能冷到哪里去呢?
众人听到二人意味不明的交谈,迷迷糊糊,直觉让他们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今晚的宴会,也许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故事。
没过多久,女王牵着她的订婚对象地走到舞厅中央,优雅地结束了一曲开场舞,宣告舞会正式开场。
一对新人脸上都挂着和煦幸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未达眼底。
尊贵的女王与王夫之间充满了表面夫妻的算计氛围。
易徽和权贵势力的斗争愈发白热化,许小真的调任既是导火索又是催化剂,把隐藏的幕后的矛盾一股脑挑到了人前。
平民官员与权贵的矛盾,王权与权贵的矛盾,每一个都无法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