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神奇的,这家伙之前看向刑天鲤的时候,除了嫉妒,他的目光中,还有着浓浓的忌惮,以及一丝丝隐藏得极深的畏惧。
但是,随着他说出了『驻军三十万』这几个字后,这家伙的气场,一下子就膨胀了开来,他近乎趾高气扬的看着刑天鲤,近隐隐带上了一种莫名的俯瞰感。
果然,东云人,他们是『畏威而不畏德』的典型,他们的一切底气,都建立在各色各样的『力量』上。
刑天鲤笑呵呵的俯瞰着这个军官,眸子里带上了一丝诡异的幽光,他死死盯着军官的双眸,轻声道:「奇怪,既然黑珍珠港有三十万大军,为什麽,北河仓一只调来了你们这麽点人?」
军官直勾勾的盯着刑天鲤的眸子,他的眸光一阵散乱。
随着刑天鲤的修为飙升,很多小巫法,已经不需要捏印念咒,就能在无声无息中发动。尤其是这种神魂丶精神侧的小巫法,凭藉天仙级的强大神魂,刑天鲤更是信手拈来,毫无烟火气。
这个军官,只是一个凡人,直接就中了招。
他喃喃道:「呃,虽然南山司令是北河镇长的发小,但是,亲兄弟也要明算帐呀。北河镇长只给了五百两银子的开拨费用,当然只来了我们三百人喽。」
「五百两银子,怎麽只来了三百人?」刑天鲤很好奇的问道。
「南山司令拿了两百两,我们的直属上司拿了一百两,我作为带队的指挥官,拿了四十两,我下面的那些军官,分了三十三两,剩下的两百七十名士兵,平分下面的二十七两。」
军官感慨道:「这些卑贱的农兵,他们只是出来走一圈,给北河镇长撑个门面,每个人就能拿到一钱银子,真是便宜他们了。他们平日里,一个月的军饷,也只有一钱银子哩!」
刑天鲤,还有听到这军官这话的何西丶刑天仁等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刑天鲤身后,那些英吉士护卫,尤其是塔塔他们九个,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东云军官——开玩笑,一个月只给一钱银子,你们就不怕你们的士兵,背后打你们黑枪麽?
哦,东云人士兵有战场上打长官黑枪的传统啊,那就,没问题了!
刑天鲤叹了一口气:「那麽,你拿得也不多啊。」
军官叹了一口气:「是啊,四十两银子,可一点都不多,这点钱,在故乡买两亩地都不够呢。而且,乡里的老爷们,就算拿着钱,他们也不会把田地卖给我们啊。」
军官开始数落,什麽家里的婆娘太能花钱,家里的娃儿又还没能自己赚钱,七八口人,都眼睁睁的盯着他的这点军饷和外快,自己在黑珍珠港去找艺伎喝点小酒,都抠抠搜搜的之类。
刑天鲤点了点头:「所以,北河镇长很吝啬。」
军官叹了一口气:「太吝啬了。真对不起他的姓氏啊,堂堂北执政家的嫡公子,神灵一般尊贵的殿下啊,为什麽会这么小气呢?」
刑天鲤笑得合不拢嘴:「所以,为什麽要保护他呢?带着人,回去黑珍珠港吧。」
军官犹豫了一下:「可是,南山司令的命令,是让我们保护北河镇长的安全,震慑外来的,别有用心的英吉士洋蛮啊!」
刑天鲤笑得很和蔼:「可是,北河仓一很安全,不是麽?而且,哪里有什麽英吉士洋蛮?你们看,我们都长了同样的面孔,我们都是东方人,没有英吉士洋蛮,北河仓一是安全的。」
军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掏出了一枚哨子,用力的吹响。
急促的哨子音中,三百名东云官兵『哗啦啦』的离开防御镇子,快步跑出了镇役所。军官大声咆哮了几声,就昂首挺胸的,大声喊着『一二一二』的口号,迈着正步往金山镇外走去。
三百东云官兵呆了呆,然后喜笑颜开的跟着自家上司就走。
也有聪明人,小心的看了一眼刑天鲤,看了看他身后那千多条牛高马大,任何一个人的身板里,几乎都能塞进自己三个块头的,简直堪称『犹如天神一般神伟』的壮汉。
他们倒抽了一口凉气,低下头,紧跟着自家上司就是一通疾走。
快走,快走。
到了黑珍珠港,就安全了,有三十万帝国精兵在,区区千多号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做什麽太过分的事情吧?
「你们,这群,下贱,胚子!」声嘶力竭的咒骂声从镇役所内传来,身穿月白色吴织便服,腰间扎着一条金丝编成的腰带,还学着东国的文人秀士,在腰带上挂着两枚镂空兰丶竹玉佩,拿着一柄湘妃竹摺扇的北河仓一,急匆匆的从镇役所内赶了出来。
他跳着脚,冲着远去的三百名东云官兵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但是三百东云官兵头也不回的远去,甚至没人回头多看他一眼——可不是麽?一人就分了一钱银子,为了一钱银子帮你卖命,这也太,廉价了!
如果北河仓一给这些东云兵,每个人三两银子,或许就真有『英勇的义士』,给自家上司背后一黑枪,义无反顾的站在北河仓一身边,襄助他反抗残暴的英吉士洋蛮了。
可惜,北河仓一没给这麽多啊!
「镇长阁下!」刑天鲤跳下了战马,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向北河仓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