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着慧姐把自己喂饱了之後,石宽小心翼翼的把那烂布解开。明亮的马灯下,那沾满了草屑的伤手肿了起来,伤口都有点外翻了,湿糊糊的,还在流着血水呢。
肯定是天气太热,又包得太紧,中间还被雨水淋湿了,所以有些感染,怪不得会那麽的疼。
石宽让大山煮了一锅浓茶,为了防止伤口化脓,用浓茶清洗一下,那是最好的。
也不知道是茶叶不够好,还是洗的方式不对。晚上睡觉时,那手掌上的痛连着经脉,一动一动的,几乎一整晚,他都睡不着。天快亮了,才勉强闭上眼睛。
等石宽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他打着哈欠起床,看了右手上的伤。不得了啊,一晚过去,伤口肿胀了许多,油光鋥亮,肯定是里面生脓了。
不行,土办法不管用,得赶紧去文二爷那找点药。
他下了床,胡乱的洗了把脸,填了肚子,就走出门去。
昨天一场特大暴雨,换来的是今天艳阳高照。院门口的大道上,被那些长工铺满了谷席垫,上面晒着黄澄澄的稻谷,只留着几尺宽的路供人行走。
现在还没到收割早稻的时间,不过也快到了。陈管家安排长工们把谷仓里面的陈稻搬出来晒一遍,免得长飞虫。晒完这几十谷仓的陈稻,也就到了收割早稻的时间。
文家大宅里的空坪不多,所以这些宽阔的大道也被利用上了。
路上,碰见了双手背在身後慢悠悠行走的文老爷,石宽有些许的胆怯,缩头问道:
“爹,这麽大太阳你也出来走啊?”
文老爷一眼就看到石宽那红肿的手,并没回答问题,而是威严的问道:
“你这手干嘛了?”
“不小心被竹条扎穿,可能是含脓了。”
石宽斜着眼,不敢正视文老爷,但却用馀光去看文老爷的脸色。那脸色还和往常一样,文贤莺应该是真的没有把昨天的事说出来。
文老爷只是眼珠子动了一下,继续用他那威严的声音说:
“那还不快点找点药粉撒一撒,这马上就要收早稻了,别给我赖在家里。”
“我这就去二叔那,让他给我上点药。”
石宽点了点头,加快脚步,逃离了文老爷。
都这麽久了,他见文老爷还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这还谈什麽报仇啊?
要找文老爷报仇吗?那肯定是要的。文老爷虽然把女儿许配给了他,但对他并不好。从刚才手伤的事就可以看出,好人是关心他怎麽治好,而文老爷这种坏人,就是让他快点好,别耽误了带队收早稻。
出了文家大宅,石宽直奔文二爷的三草堂。
还是蛮巧的,文二爷坐在柜台旁给人开方子,见石宽走进来了,客气的起身相迎。
“石姑爷,今天怎麽有空到我这里来呀?”
“唉!别提了,手被竹条扎了一下,含脓了,来让你帮看看。”
石宽举着那伤手,无奈的晃了晃。
“这样啊,你先坐,我给这位看完,再帮你仔细瞧瞧。”
文二爷对谁基本都是客客气气的,说完了又朝柜台里的夥计喊道:
“给石姑爷倒杯茶来。”
石宽坐到了一旁慢慢品尝,文二爷把几位顾客招呼好了,这才过来。
“哟!你这伤不轻啊,是不是吃黄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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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豆?对对对,昨天在范先生那吃了豆腐。”
石宽回忆了一下,马上回答。
“天气热,受了外伤千万别吃豆类和腥味的,容易含脓啊。”
文二爷一边说一边去药柜里配些药,亲自帮研磨成粉,拿过来撒在石宽的伤口上。
以前在家时,是听老人说,受了外伤不能吃这类东西。他总没放在心上,这回真正碰到了,才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因为是上午,来看病抓方的人不多,药粉撒好了,文二爷就坐在那和石宽聊天。聊了一会,他话锋一转,轻声问道:
“你说贤昌会躲到哪去了?”
“我也想知道啊,他还欠我五十个银元呢。”
这事不能多嘴,多嘴必会祸从口出,石宽也就一口把话给堵死了。
文二爷还是相信石宽话的,那文贤昌,只要是认识的,就连慧姐的母猪都想借几个钱来用,所以不加怀疑。不过他又不甘心对文贤昌的情况一无所知,又假装随意的说:
“你说贤昌真的有那麽坏吗?他娘上吊和他有什麽关系?”
“我还以为你知道一点内幕,怎麽老爷对你也不透露半点消息?”
石宽还是那样,圆滑的用话搪塞了过去。
“他怎麽会对我说,我们一个月也见不上两次面,我以为你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问不出什麽有用的话,文二爷也就随意的和石宽聊着。
石宽刚开始只是不想让自己卷入这场风波中,後来就觉得有些奇怪,文二爷怎麽像个女人一样,这麽的关心这种事啊?
聊了一会,没什麽聊了,石宽就晃着那上好了药粉的手,问道:
“多少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