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集市的洋货铺,买了两斤洋钉,还有一款铁丝,见确实是没什麽买的了,也就准备打道回府。
才出集市头,石宽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他,立刻变成湿水的炮仗,哑了下来。
文贤莺和罗竖觉得有些奇怪,顺着石宽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子坐在一辆牛车上,那一头乌黑的粗辫子十分显眼。
这不是石妮吗,应该是正和丈夫林庄一起来卖柴,现在准备回石鼓坪了。那前面牵着牛头,生怕牛会蹭到来来往往的人的就是林庄。
文贤莺不认识石妮和林庄,但见过一次面,知道是石鼓坪村的,便小跑了上去。
“哎!姑娘,要回石鼓坪了是吧?”
石妮坐在木板车上,因为肚子已经隆起不少,身体就有点向後倾,单手撑住车板。听见有人叫唤,还不敢应答,因为不确定是叫自己。
看了两眼漂亮的文贤莺,觉得有些眼熟,这才怯生生的问:
“你……你是在叫我吗?”
“是啊,我叫文贤莺,石宽是我姐福,认得吗?”
怕石妮不认得,文贤莺又指向不远处呆若木鸡的石宽,很是兴奋。
“哦!是你啊。”
石妮恍然明白,却是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石宽,便又把目光匆匆收回。
石宽见到石妮的一刹那,是准备视而不见,往家里走的。哪里知道文贤莺像个人来疯,先跑上去打招呼了。现在又指向了他,只好走过去。
“妹妮,和林庄一起来赶集啊?”
石妮点点头,不做回答。
那林庄则像是小孩见到生人似的,小声而简单的说着:
“是啊,来卖柴火。”
石宽现在看到挺着肚子的女人,心里就不舒服,既然不回答,那他也就懒得问了。
文贤莺却是很积极,就像见到多年不见的老熟人一样,问道:
“要回去了啊,柱子在家吗?”
“你是说村西头的柱子啊,他不怎麽在家,现在常住在老营村赵……赵惠萍那。”
石妮是想说赵寡妇的。可又觉得在打扮这麽得体的小姐面前,说这麽粗鲁不合适,就改呼名字。
文贤莺有些失望,不过脸上立刻又浮现出笑容,她掏出一张二十元的兑换券,塞进了石妮的手里,说道:
“你帮我找一下他,让他来龙湾镇找我好吗?”
石妮把钱往回推,脸不知怎麽的就憋得通红,说道:
“我帮你传话就是了,这钱你拿回去。”
“一点小心意,你就收下吧。”
“不用,林庄,还不快走。”
俩人为了那钱,互相推着,最後还是文贤莺败了下来。她攥着手里的票子,看石妮慢慢离去,心想这麽淳朴的人,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石宽已经知道文贤莺是为了什麽,只是背後真正的目的却让他产生疑惑,文贤莺真的只是让柱子,把赵寡妇那两个大孩子带来念书吗?这也太过於热情了吧,热情得不太真实。
“你这麽善良,那把古得金也留下来呗,他一回家就废了。”
“为什麽?他不想家啊?”
文贤莺还沉浸在刚才那小小的兴奋当中,脸红扑扑的。
罗竖也觉得石宽这话好怪,看了过来。
“他是个老赌鬼,回去不消三天,你给他的工钱保准输完,说不定连身上的那几件衣服也要输掉。”
古得金现在穿的衣服,有两套是当初胡氏给石宽的,石宽结婚时,老太太给准备了许多新衣服,那些衣服穿不上了,他便拿给古得金穿。别看是旧衣服,在穷人堆里,这些衣服比新买的粗布衣服还要好。
“这个古老头,那给他活干就不赌了吗?”
文贤莺还是蛮喜欢古得金的,说话风趣,干活又不偷奸耍滑。
“不知道啊,到你家里当下人,估计也是会跑去和其他人赌,唉!这老家伙真是没救了,在家里房梁都被他拆去卖掉。”
石宽晃了晃脑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有的人想帮,都不知道怎麽帮好。
“在山上他就不赌了是吧,那就继续留他在山上。”
文贤莺歪着脑袋,似乎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得意的往前走了。
“留在山上,学校盖成了,还有什麽活要干啊?”
石宽不懂文贤莺的意思,很是疑惑。
罗竖帮答道:
“怎麽会没活,活还多得很呢。学生们住宿的,得有个人管管吧,学校的一些器材,还有现在剩下的这些东西,都要人守呢,到时我也要住到上面去。”
“住宿?那些小娃儿要在学校住宿?你也要去?你不赌钱吧?”
罗竖的一段话,让石宽产生了一堆的问题,不过他也为古得金重新找到活干而高兴。
“一些路途远的学生,不住宿怎麽行。我不赌钱,呵呵呵……”
罗竖难得的笑了,他是被石宽的话逗笑的。石宽话里潜在的意思,就是他去那里住了,会不会和古得金两人赌起来。
石宽自己都觉得好笑,要是文贤昌不跑掉,那估计三不五时自己也会被拉去赌。自己就是一个赌钱的人,却担心别人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