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箱子压根儿就没锁,铜锁就是那麽随便一挂。谁能想到这土匪这麽暴力,直接给砸开了,可把牛镇长和阿发他们几个吓了一大跳。
看着灰鼠一捆一捆地数钱,牛镇长给阿发使了个眼色,还挤了挤眼睛。
阿发心领神会,慢慢地握紧了拳头。要是这灰鼠翻到下面,看到了花头纸,那他可就要动手啦。这土匪就一个人,他们可是有五个呢,牛镇长再怎麽不济,那也是有几分力气的,五个对一个,根本不用怕。
灰鼠虽然眼睛一直盯着那些钱,可好像也知道这几个人在想什麽,数到一半就不数了,站起来拍了拍手,笑着说:
“哎呀!我没读过书,这麽多钱我可数不过来,你们不会少给吧?”
牛镇长和阿发都松了口气,阿发说道:
“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牛镇长虽然很不情愿给这笔钱,但给了肯定就够数,不信你就数,一张一张慢慢数。”
“哈哈哈哈……成捆的我都数不清楚,你还让我一张一张数,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嘛!”
灰鼠说完,脚尖一勾,就把箱子给盖上了。紧接着那脚又踩到了那把柴刀柄上,他的脚可比一般人的手灵活多了,随便动了几下,那柴刀就弹起来了。他在空中一抓,就把柴刀潇洒地放回身後的刀鞘里了。
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把阿发看得眼睛都直了,刚才还好沉得住气没动手,不然还不一定能搞定这个土匪呢。
“你不数,那我们就走啦。”
牛镇长心里也有点打鼓呢,能上山当匪的,那肯定都不是一般人,还是赶紧撤为妙。
“那我就不送啦。”
灰鼠咧嘴一笑,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他对这些人压根儿就瞧不上眼。在他看来,根本不用耍什麽花招,直接拎个麻袋去牛镇长家,大喊一嗓子,牛镇长就得老老实实地把钱往里放。
牛镇长也不啰嗦,抬脚就走。他盼着一切都能按李连长的计划进行,这样今年就能过个好年了。
“慢着!”
灰鼠可不想让牛镇长他们走得这麽快,慢悠悠地又吐出两个字。
牛镇长腿都有点发软了,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轻声问道:
“鼠哥,还有什麽事啊?”
灰鼠嘴角一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牛镇长,你就这麽痛痛快快地把钱送来,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吧。”
“有什麽不对劲的?”
牛镇长紧张得不行,声音都在发颤。
灰鼠扭头瞅了瞅山谷里面,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家不是养了个预备连吗?这会儿正埋伏在两边的山头,准备偷袭我们吧?”
“没有,我做事光明磊落,我牛宝林怎麽会干这种事,你看看这山上风平浪静的,哪像有兵埋伏的样子?”
牛镇长心里直发慌,还好李连长有先见之明,没把兵埋伏在这儿,不然肯定会被土匪识破,到时候被一网打尽的可就是他们了。
灰鼠还真就看了看两边的山,不阴不阳地说:
“好像还真没有哦,不过我们的人也没在这儿,今天来拿钱的就我一个,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呀?”
“什麽意外不意外的,我不懂你说什麽,阿发,我们走。”
牛镇长哪还敢耽搁呀,一开始还只是大步流星地走,没走多远,就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
灰鼠乐坏了,这帮人可真够怂的。难怪之前五根单人单枪,只要说是乌桂山的土匪,就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人呐,没见过老虎,但知道老虎凶猛,一听说哪座山上有老虎,就不敢靠近了。
他把那箱钱倒了出来,把下面的花头纸扒开,又把真钱装了回去,拎起箱子就开溜。
只是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太对劲,牛镇长是个胆小鬼,那李连长也是吗?他们真的不在山上设埋伏,难道在家里睡大觉?
没走多远,灰鼠突然反应过来了,这是计中计啊。李连长他们确实不在山两头设埋伏,而是在龙湾镇等他们自投罗网呢。不好,老大他们有危险!
这麽一想,他赶紧把箱子一扔,撒腿就往龙湾镇跑。那箱子因为没上锁,滚了几下,里面的兑换券撒了一地。
在龙湾镇,乔装成农民小贩的宋老大他们,悠哉悠哉地朝着新的货币改革委员会楼房走去。他们可瞧不上那区区五十万,是想干一票大的呢。
把李连长他们都骗去脚趾湾了,那货币改革委员会就是一座空城,就算有几个人在,那也挡不住他们倾巢出动啊。
宋老大抱着一张卷起来的席子,到了货币改革委员会门前,看见门口只有两个士兵懒洋洋地守着,就凑了过去。
那俩士兵平日里被李连长打骂了无数次,属於没啥上进心的那种。可今儿个却被安排来守大门,这可把他俩高兴坏了,还觉得自己突然被委以重任了呢,心里头那叫一个美啊!看到有人走过来,他俩立刻迎上去问道:
“干嘛呀?干嘛呀?来这儿干嘛呀?”
宋老大微微抬起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手里还有些银元,拿来换兑换券。”
“快走吧,明天再来,包专员肚子疼,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