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美荷明白自己是什麽货色,对於中年乞丐的话,她一点都不恼火,手往头发里插去,手肘往膝盖上放着,苦笑一声,说道:
“男人要是靠得住,那母猪都能上树啦。我这辈子啊,算是被男人给毁咯。”
中年乞丐在谭美荷前面不远处一屁股坐下来,装模作样地说:
“话可不能这麽说,你之前碰到的那些男人,肩膀太窄啦,根本靠不住。”
谭美荷斜眼瞅了瞅中年乞丐,好奇地问:
“谁的肩膀够宽啊?你吗?”
“哪能啊,我可没那福气,是那高贵的李连长。”
中年乞丐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他跟谭美荷睡一块儿,那纯粹是个意外。要不是意外,他连谭美荷的边儿都沾不上。虽说谭美荷长得挺漂亮,一想到那天的事儿,他就忍不住直咽口水。不过今天他是来给李连长当说客的,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李连长?”
谭美荷有点儿迷糊了,这李连长确实隔三岔五就来她这儿一趟,可都是打听秦老三的下落,也没对她有什麽想法啊?
“对,就是李连长。你只要跟了李连长,以後的日子就好过啦,你以前跟那个文老爷,最多也就是捞点小钱花花,还不是得天天卖鹅肉,把自己搞得臭烘烘的。”
“李连长可是有身份的人,他能看得上我?你就别逗我了。”
“没逗你,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只要你点头,今晚我就把他叫来,让你们俩好好快活快活。以後你就是李连长的相好,在龙湾镇想怎麽走就怎麽走,谁也不敢小瞧你。”
他们这些乞丐啊,那可是很会看人的呢。中年乞丐心里清楚得很,知道李连长对谭美荷那是日思夜想,就想把人家给睡了。可这李连长啊,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开口。谭美荷呢,其实对李连长也有点意思,只是觉得李连长是个当官的,自己高攀不上。
还真别说,事情还真就被中年乞丐给猜中了。李连长每次来看谭美荷,回去后都跟疯了似的。他本来就是个大老粗,还非得装出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做着美人会主动投怀送抱的美梦。所以每次来谭美荷这儿,都是东扯西拉的,就是不敢往正题上聊。
现在这日子确实是太难熬了,谭美荷对中年乞丐的话也是将信将疑的,有点害羞地说:
“要是真能成,那我就赏你两条老三以前穿过的裤子。”
“你可得说话算话啊。”
“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也是一言九鼎的。”
“好嘞,那你等着,我把人叫来了,就在你窗户下面敲窗。”
中年乞丐才不稀罕秦老三的裤子呢,他现在穿的这条文老爷的缎面裤子,已经够漂亮了,没几天还不是变得不成样子。他真正稀罕的是李连长能给他个差事干,这样以後就不用当乞丐了。
中年乞丐走了,站起来的时候还趁机从谭美荷那不太严实的领口往下瞅,可是除了那白花花的脖子,什麽也没看着,他只能在脑子里回忆谭美荷那山峦起伏的身子了。
原来啊,文老爷在土地庙後面那破屋里和谭美荷的那点事儿,龙湾镇有一半的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有秦老三那麽大的胆子去捉J,不过偷偷去看看,还是有人敢的,他就是其中比较胆大的一个。
那天他早早地就蹲在了破屋的一张烂桌子後面,果然等来了文老爷和谭美荷。他正瞧得津津有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睛都舍不得从那桌缝挪开呢,秦老三就举着菜刀冲了进来。
他以前只晓得文老爷狡诈,却不晓得还如此张狂,被秦老三抓了个现行,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也不知怎麽回事,当时秦老三就手起刀落把谭美荷给打死,然後追着文老爷跑没影儿了。
他在後面早就看得心痒痒了,见人跑了就赶紧蹦出来。他一个要饭的才不怕什麽鬼呢,况且还是这麽漂亮的一个女鬼,於是趁着身子还热乎,把文老爷没干完的事儿,他给干完了。
谭美荷虽然长得美,但毕竟已经没气儿了,他火急火燎地折腾了一通,也不敢多待,套上文老爷扔在那儿的缎面裤子,然後脚底抹油开溜了。
後来他才晓得,谭美荷压根就没死,只是被打晕了而已,没一会儿就又醒过来了。他心里那个懊悔啊,当时怎麽就不敢慢慢享受呢?可这种好事儿怕是再也碰不上喽。
离开了谭美荷家,中年乞丐也没去货币改革委员会旁的营房,而是跑到了河东的滩头。
这里每天都会有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来这儿翻来翻去割找些野草。他听花公说过,那穿军装的男人叫张球,是给李连长治病的,也在营房里当厨子。
这会儿张球果然正低着头在那儿挑挑拣拣找草药呢,他走到岸边,扯着嗓子喊道:
“嘿,兄弟,要不要搭把手啊。”
张球是来找一种叫叶下珠的草药,这种草药就喜欢长在河滩上,可这一片河滩的叶下珠都快被他找光了。听到有人喊话,就直起身子看过去。见是个要饭的,也就没搭理,继续埋头找。
张球没回答,中年乞丐就自己跑过去,又问道:
“兄弟,你怎麽不应人啊。”
张球又直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