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朝会才刚刚开始,便是一阵山呼海啸。
好像誓要把罗偃这块顽石拍碎,不拍碎决不罢休。
赵暨扫视了一眼满朝文武。
目光显得有些阴沉。
对这幕场景,他心中早有预料。
但看到这些宗室老人伙同魏韩两家一拥而上的样子,还是忍不住一阵怒气上涌!
真行啊!
你们可真行啊!
这一波,直接让无数个宗室老顽固显形。
这些人以前还碍于自己的威严,在各种事情上都显得低调唯唯诺诺。
却没想到这次,赵郢带头冲锋,这些人就都活过来了。
虽然心中火大。
但赵暨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状,澹笑着,双手向下压了压。
沸腾的朝堂顿时安静了许多。
他们只是对罗偃和新法不满。
可不敢半分驳了赵暨的面子。
赵暨眼神平静地扫视了一眼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罗偃身上:“罗相,他们说犯了重罪,你可认?”
罗偃微微上前一步。
虽然身材句偻,连站都有点站不稳。
但气势上却没有丝毫没有落入下风。
他拱了拱手:“回陛下!老臣在新地,时时刻刻都按规矩办事,不知何错之有?”
赵暨点了点头,看向赵郢:“长平侯,罗相说他没错!”
赵郢怒声道:“罗相这是敢做不敢认么?本侯问你,此次阴山之战,最后关头吾儿舍命强留狄国骑兵,这才有了最后辉煌的战果。
但却有人下令让弓箭手抛射,导致无数我大黎的好儿郎命丧城墙之外!
是也不是!?”
罗偃冷笑一声:“原来长平侯把违抗军令的臭丘八称作大黎好儿郎?若大黎人人都是这般好儿郎,军纪何在,国法何在?”
“笑话!”
赵郢双目怒睁:“何为军纪?何为国法?国法军纪便是让一介文臣,去指挥战场之事?
狄国军队溃散,正是我军乘胜追击的大好时间,守将李蒙却畏缩不前。
吾儿不忍战机消逝,机敏引诱敌军,辉煌战果在前,关键时刻李蒙却不知所踪。
本来一边倒的收割局面,罗相一个文臣却下令屠戮同胞。
国法军纪?
国法军纪便能容许将领畏缩不前?
国法军纪便能容许外行指指点点?
国法军纪便能容许庸臣草管人命?
事后罗相更是降罪于功臣!
将诱敌之军尽数抓捕,大肆屠戮!”
他声色俱厉,字字铿锵。
仿佛正因黎国内部的混乱而痛心疾首。
他转过头,冲赵暨拱了拱手:“陛下!我大黎两万余战士英灵在天,若再留这奸臣在世,他们如何才能瞑目?以后的战士如何才能心服?
千百年来。
我大黎军队从未出过如此荒谬之事!
为何新法才刚刚实施,便出现了如此惊天丑闻?
老臣认为,先有祸国之律法,再有乱世之佞臣!
罗偃一介文臣,掌新法之乱权,便敢肆意插手军政,致使战士大批丧命。
若任由新法继续实施,又会造成何等惊天的祸端?
老臣认为。
罗偃当斩!
新法当废!”
他的声音恢弘无比,不停地在大殿上回响。
刚才就附和他的那些大臣,纷纷上前一步。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一口咬死新法就是乱世之源。
哪怕明眼人都能听出赵郢有些牵强附会,但朝堂上从来都不是讲理的地方。
为了利益。
哪怕黑的也要给你说成白的。
罗偃也深知这点。
若是年轻的时候,他定要跟这些人辩上三百回合。
哪怕真被斩了,也应当如同战神一般康慨赴死。
但现在……
战意犹在。
却早已没有战斗的气力了。
赵暨神情悠然,并未有开腔的意思,这种情况只要下场,就肯定会被这些孤注一掷的老顽固抨击为昏君,管你以前君威再高都免不过去。
宗室利益将倒,魏韩即将分家。
这些亡命徒,可不会考虑什么后果。
不过……
他不能下场。
有人却可以。
目光幽幽飘向嬴无忌。
“咳咳!”
嬴无忌轻轻咳了一声:“长平侯这般说话我有些听不懂了,我记得阴山之战,是我们大黎取得惊世之大捷对吧,怎么到长平侯口中,反而变成惊世之丑闻了?”
赵郢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话:“驸马爷不懂战场之事,听不明白也正常。时常有奸佞在旁鼓噪唇舌,难免会被蒙蔽双眼。”
他话刚说完。
就有另外一个赵氏老人跟进了一步:“我等都是军伍老人,痴长几岁,战场经验的确要高出驸马爷一些,还请驸马爷理智,莫要被奸佞骗去了同情。”
嬴无忌快被这俩人气笑了。
他跟花朝的关系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