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营地。
除了派出少部分追兵,其他人在阵法破了之后,就立刻回营地休息了,毕竟还是有些累的。
军机大营已经恢复了安静。
屏风后。
赵暨在床榻上静静躺着,呼吸虚弱且平缓,仿佛睡着了一般,但他的眼睛却半睁着,看着帐顶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甚至都不知道他还没有没有意识。
王后璇姬就躺在他的身旁,想哄小孩子入眠一样,轻轻拍着他放在胸口上的手背。
动作无比轻柔。
屏风外。
赵宁正伏在书桉上,在符纸上奋笔疾书,不断朝外传信。
最近二十四时辰发生的事情,让她永生难忘。
但好在……
父王神智清明,一切无恙。
“陛下!奴婢求见!”
门外响起了一个尖细嘹亮的声音。
“进!”
赵宁澹澹一笑。
片刻后。
曹公公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进来之后,他下意识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帐内的布置。
老实说。
他心情有些忐忑。
这次翁婿两人决裂,他是发挥大作用的,哪怕只是在赵暨身旁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这次大动作之前,很少有人比他更清楚将要发生什么。
风险是肯定有的。
但不会特别大。
赵暨信他了,又能有多大的罪名落在他的身上?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因为这次行动,赵暨居然没有带他。
难道是……
他看向赵宁,发现她新换的衣服上,还不停有血渍渗出。
顿时放下心来。
看来因为这件事,父女两个产生不小的分歧,而且是以赵宁失败告终。
如此,便说明事情没有出大问题。
虽然从姬峒那里听说,嬴无忌已经逃跑了。
但这把火烧不到自己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陛下呢?”
“父王啊!”
赵宁脸上的笑容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父王累了,歇息了。”
曹公公赶紧笑道:“睡了好,陛下整日忧心国事,我这个做奴婢的心疼啊!”
“曹公公之忠心,实在让我感动不已!”
赵宁澹澹笑道:“父王的确为国事殚精竭虑,只是年龄大了,很多事情都狠不下心,若非有曹公公帮忙,赵氏未必真能壮士断腕,对白家动手。”
听到这话。
曹公公大惊失色:“殿下,您听我……”
“不必了!”
赵宁澹澹一笑:“我提这件事,并不是找曹公公的麻烦。且不说这是进谏忠言,就算真的是为某些见不得人的目的推波助澜,以曹公公多年尽心尽力侍奉之功,王室也不应该怪罪于你,更不会泄愤于曹家。”
“这……”
曹公公有些惊愕,不明白赵宁这是什么意思。
可看了看赵宁脸上的神情,好像并不是在说反话。
一时之间,心中也有些触动。
轻叹一口气:“陛下对曹家有大恩,奴婢尽心侍奉是应该的……”
他还想说什么。
却忽然听见赵宁说了一句话:“父王大限将至,泉下却无一人侍奉,曹公公愿随父王前往么?”
曹公公闻言,并未有负面情绪,反而颇为感动:“奴婢愿追随!”
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
他推波助澜之举,皆是为了曹家,本身并没有害赵暨之心。
但终究还是对不起赵暨。
若自己这一把老骨头能给赵暨陪葬,倒也能少一些负疚感。
赵宁微微点头:“如此甚好!没别的事,公公就去旁边的营帐歇着吧!”
“是!”
曹公公应了一声,准备出门,却还是不放心:“殿下,我们曹家当真没事?”
赵宁反问:“你们曹家,不是已经悄悄搬出黎国境内了么?”
曹公公噎了一下,面色有些羞惭,轻叹道:“殿下大度,奴婢惭愧。”
“不过……”
赵宁话锋一转:“我只能保证黎国不找曹氏的麻烦,但姬姓……”
曹公公心头一跳:“殿下的意思是……”
赵宁澹笑道:“站在黎国的角度,我们不希望姬姓联盟做大,曹公公能够理解吧?”
“理解!”
曹公公感觉有些不妙。
赵宁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寻到了姜姓,他们先祖姜太公亲手修建的牧野碑,姜姓自然也保留着很多有关于牧野碑的资料。这其中,就有污染血脉的毒药。这毒药,对人体无害,但却能侵蚀牧野碑的血晶。”
曹公公:“……”
赵宁放下手中符纸,静静地看着他:“别家我们无从下手,所以选中了你们曹家。”
曹公公:“……”
他面色变得煞白,看不出一点人色。
小腿一软,便直接瘫坐在地上。
今晚过后。
曹家该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
赵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此,公公还愿为父王陪葬么